寂静的海岸边,寒风吹过的小路似乎在那一刻都有了些许凝滞。所有人的目光,都死死锁定在陈阿翠身后那片被三颗石子齐齐指向的“空处”,以及方岩脸上那前所未有的凝重与骇然。
方岩背脊上瞬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!不是因为那团终于被他“看”清的、稀薄扭曲的紫黑色阴影,而是因为——他刚才全力催动观气之法扫视周围时,竟然在潜意识里“忽略”了那个位置! 那不是没看见,而是一种更诡异的、仿佛有什么力量在悄无声息地干扰他的感知,让他下意识地将注意力从那里滑开,仿佛那里本就不值得关注!
“什么鬼东西?!” 方岩心中警铃大作,本能地将母亲往自己身后拉了拉,同时体内残存的淡金色元气开始不安地涌动,灌注双眼,试图将那团阴影看得更清楚。
似乎察觉到自己已经被“识破”,那团紧贴着陈阿翠影子的紫黑色阴影不再试图隐藏。它在众人惊骇的注视下,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汁,缓缓荡漾、舒展、凝聚……最终,化作了一个清晰的人形轮廓。
那是一个女性的轮廓,身材高挑曼妙,曲线惊人,但通体由更加凝实的紫黑色能量构成,边缘流淌着如同熔岩般的暗金色纹路。她的面容模糊不清,只能看到一双燃烧着幽紫色火焰的眼眸和微微勾起、带着邪异笑意的嘴角。她并非实体,更像是一个高度凝聚的能量投影,但散发出的气息却比之前任何怪物都要……“有格调”,如果这个词能用来形容这种邪异存在的话——那是一种混合了诱惑、混乱、冰冷以及某种扭曲优雅的感觉。
她没有立刻攻击,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敌意,只是静静地“站”在那里,仿佛在欣赏众人脸上精彩的表情。
然后,她开口了。声音并非从喉咙发出,而是直接响彻在每个人的脑海深处,是一种低沉沙哑、却又带着奇特韵律和磁性的女性嗓音,所用的语言并非朝鲜语或汉语,而是某种古老晦涩、但所有人都莫名能理解其意的音节:
“徘徊于暗影的旅人啊,
勇气是照亮深渊的微光,
亦是吸引猎食者的芬芳。
你们踏着恐惧的节拍前行,
在命运的琴弦上颤抖吟唱。
看那,被阴影亲吻过的灵魂,
背负着甜蜜的诅咒与哀伤。
深渊在凝视,在低语,在等待,
等待勇者献上最终的乐章。
是沉沦于永恒的冰冷夜幕,
还是在灰烬中重燃希望?
抉择的权柄看似紧握在手,
却不知丝线早已被暗中牵绑。
致敬吧,向这无畏的愚行,
亦或,向那注定的消亡?”
一段晦涩而充满隐喻的十四行诗,带着古老诗歌的韵律和恶魔特有的嘲弄与诱惑,在寒风中无声回荡。它似乎在歌颂勇气,又像是在嘲讽他们的挣扎;既点出了他们背负的“诅咒”(或许指老刀母子,或许指别的),又暗示着前方深渊的凝视与未知的命运。
念罢,这紫黑色的女性投影微微躬身,行了一个看似优雅却充满邪气的礼节。
“远道而来的东方战主末裔,以及……有趣的同行者们。” 她的声音再次响起,直接对着方岩,幽紫的眼眸似乎能看穿他灵魂深处的某些特质,“容我自我介绍。我乃侍奉伟大恶魔姊妹——‘织厄者’薇薇安丽大人的先锋信使,你可以称我为……伍尔夫。此番冒昧跟随,并非为了无谓的争斗(伍尔夫看了一眼老刀紧握的鬼头黄刀),而是代表薇薇安丽大人,向流淌着古老东方战血的后裔,致以……一份小小的敬意与好奇。”
东方战主末裔?薇薇安丽?织厄者?恶魔姊妹?一连串陌生的称谓如同重锤敲在方岩心头。他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,但“战主末裔”、“东方”这些词,似乎隐隐指向他的来历,或者说……他前世兵王身份在这个世界的某种映射?还是指他体内那特殊的淡金色元气?
伍尔夫似乎并不期待他的回答,继续用那迷人的邪恶嗓音说道:“不知尊驾在这荒芜破碎之地寻觅何物,又为何执着远行。但既然我们已有过一场……隔空的‘切磋’,(这时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老刀腿上已经愈合但留下痕迹的伤处),按照某些古老的礼节,临别之际,奉上一件或许能博您一哂的小礼物,聊表心意,还望莫要嫌弃。”
说着,她那由紫黑色能量构成的手掌轻轻一翻,掌心上方凭空浮现出一件东西。
那赫然是一把……锤子。
一把看起来极其普通、甚至有些破旧的木柄锤子。锤头似乎是某种暗沉的黑铁包裹的黄铜,形状并不规整,甚至边缘有些许残缺,像是经历过严重的磕碰或使用过度,表面布满了细微的划痕和锈迹。木柄是常见的硬木,同样磨损严重,握柄处被磨得光滑。整体看起来,就像是某个乡下铁匠铺里用了大半辈子、即将报废的旧工具。
伍尔夫将这把破旧的锤子轻轻向前一送,锤子悬浮在空中,散发着与它陈旧外表毫不相称的、极其隐晦的微弱波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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