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去的路上,老路在心底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,就继续乖乖的和小猪们一样躲在方岩怀里大睡起来,方岩大概猜到了他担心的是什么事,也觉虽然金和朴不像是坏人但是凡事没必要完全毫无保留给人露底。
接上家人后,跟随金达莱和朴烈火前行的路程并不轻松。他们并未选择平坦的海岸线,而是直接折向西北,钻入了那片之前看起来难以逾越的、光秃秃的岩石山岭。山路崎岖陡峭,遍布风化碎石和深不见底的裂缝,寒风在嶙峋怪石间穿梭呼啸,发出鬼哭般的尖啸。
金达莱走在最前,他的脚步仿佛与山石融为一体,每一步都踏在最稳固的着力点上,速度不快,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,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跟随他的节奏。朴烈火殿后,他那双仿佛燃烧着余烬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后方和侧翼,手中依旧拎着那截焦黑的长枪“丧门骨”(南波号),似乎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。
方岩搀扶着身体虚弱的陈阿翠,老刀在一旁协助。韩正希、恩贞、熙媛相互搀扶,老金和朴嫂子则尽力照看着几个孩子和依旧昏睡的两头小猪(被方岩用破布简单包裹背在身后)。每个人都疲惫不堪,惊恐未定,但求生本能支撑着他们,咬牙跟上。
约莫在山岭中跋涉了半个时辰(感觉却像半天),前方带路的金达莱终于在一处看起来毫无特殊之处的、近乎垂直的岩壁前停了下来。岩壁高耸,布满了常年风化形成的沟壑与阴影。
只见金达莱伸出右手,掌心再次浮现那团土黄色光球——“山岳魂印”。他并未将光球击出,而是将其轻轻按在岩壁某处不起眼的凹陷上。
嗡——
低沉的、仿佛大地深处传来的震颤声中,那处岩壁的纹理悄然发生了变化。原本浑然一体的岩石,竟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,向两侧“滑”开,露出一个约两人高、一人宽的黑黢黢裂缝入口!裂缝内部,隐约有微弱的气流涌出,带着泥土和岩石特有的阴凉气息。
“障眼法,结合地脉的元气节点做的小把戏。” 金达莱简单解释了一句,收回手,率先侧身进入裂缝。朴烈火示意方岩等人跟上。
裂缝内部起初极为狭窄,仅容一人侧身通过,但深入十余步后,豁然开朗。眼前出现了一个天然形成的、颇为宽敞的洞穴。洞顶有数道狭小的裂隙,透下些许天光,虽不明亮,但足以视物。洞内空气虽然阴冷,却还算清新,并无憋闷之感。地面相对平坦,角落堆放着一些用油布包裹的杂物、几个破损的水囊、以及一小堆熄灭已久的篝火余烬。
显然,这里曾被多次使用,是一个精心挑选的隐蔽据点。
“暂时安全了。” 朴烈火最后一个进入,那岩壁裂缝在他身后无声地“合拢”,恢复原状,隔绝了外界的光线与寒风。他将手中的“丧门骨”随意放在一个干燥的石台上,活动了一下肩膀。
韩正希等人进入洞穴,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,顿时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疲惫袭来,纷纷靠着岩壁坐下,大口喘气。孩子们更是直接瘫倒在地。陈阿翠被方岩小心地扶到一处铺着干草的相对平整处躺下,脸色依旧苍白,但呼吸平稳了些。
金达莱走到洞穴深处,从一个油布包裹里取出几个粗糙的陶罐,检查了一下里面的存水,又拿出一些黑乎乎的、看起来像是某种混合了粗粮与植物根茎的干硬饼子。
“清水不多,食物也仅够我等二人数日之需。” 金达莱将水和食物分出一部分,推到方岩面前,“你等先用些,恢复体力。此地隐蔽,但并非久居之所。追兵若至,定会仔细搜索这片山岭,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。”
方岩没有客气,道谢后,将水和饼子分给众人。干硬的饼子就着少量清水,艰难下咽,但总算为冰冷疲惫的身体带来了一点热量和慰藉。
趁着众人休整进食,金达莱和朴烈火走到洞穴另一侧,低声交谈了几句,似乎是在确认彼此伤势和消耗情况。片刻后,两人回到方岩这边,席地坐下。
“现在,可以稍微多说一些了。” 金达莱的目光扫过洞穴内的每一个人,最后落在方岩身上,“你等既已至此,有些事情,也该让你们知晓。至少,明白自己可能将要面对的是什么。”
他顿了顿,似在整理思绪,然后缓缓开口,声音在空旷的洞穴中回荡,带着历史的沉重与硝烟的余味。
“‘白山盟’,全称‘白山义烈抵抗同盟’。日寇侵略李氏的国祚倾覆,王都陷落,王室、贵族、大部分官员或降或逃或死,正规军溃散之际,由最后一批不愿屈膝、不甘引颈就戮的军中义士、民间豪杰、以及部分有气节的学者方士,在金原阳大人的号召下,于长白山脉余脉的密林中秘密组建。”
提到“金原阳”这个名字时,金达莱和朴烈火的眼中都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崇敬与深深的痛惜。
“金盟主……” 金达莱的声音低沉了几分,“他不仅是顶尖的武者,更是一位通晓古今、智慧超群的学者。他最早察觉日本人的野心不止于领土占领。通过古籍秘卷、各地异常报告,以及……牺牲了无数弟兄性命换回的情报碎片,盟主逐渐拼凑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阴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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