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给出的信息如同重磅炸弹,接连在方岩心中炸开。
白山盟抵抗军?云隐众?汉城大献祭?信标法器?每一个名词都指向一个更深、更黑暗的漩涡。他之前的猜测部分得到了证实——热气球上的日本势力果然在谋划着可怕的事情,而且与之前遇到的怪物、剑光、污雪都有关联。但“献祭整座城市数百万生灵”这个尺度,依旧超出了他最初的想象。
更让他心惊的是金达莱和朴烈火展现出的力量层次与组织性。他们并非孤魂野鬼或失控的怪物,而是有传承、有目的、掌握着超凡力量的抵抗者!那么,他们对自己这支小队的“兴趣”……
果然,金达莱的目光再次锁定方岩,那沉稳的视线仿佛能穿透皮肉,直视灵魂深处。“你等藏匿观战良久,起初我以为只是巧合避难的流民。然则……”
他的话语微微一顿,似乎在斟酌用词。“观你应对危机,步履沉凝,眼神锐利,绝非寻常难民。更关键者,在你全力感知战场、窥探高空之时,我隐约察觉到你所用之法,并非单纯目力增强或精神感应,而是……更接近于‘观气望运’之古术。此法门,即便在新罗全盛时,传承亦寥寥无几,非大机缘、大毅力者不可窥门径。眼下乱世末法,你得此法不是大气运加身。”
朴烈火也摸着下巴,上下打量着方岩,目光尤其在方岩腰间的破旧锤子上停留了一瞬,又扫过老刀手中那柄煞气隐隐的黄刀,瓮声瓮气地道:“还有你这同伴,身上煞气凝而不散,刀中藏魂,似是……以非常之法‘炼’过的凶兵?(他又指了指远处)你们这一伙人,老弱妇孺皆有,却能在此等险恶世道走到这里,本身就不寻常。”
金达莱点了点头,继续道:“最重要的是,在你之前处理污秽造物、应对那恶魔信使的莫名‘关注’时,我虽离得远,但‘山岳魂印’对某些特殊‘战意’与‘元气’波动极为敏感。你身上,曾短暂流露出一种……极为古老、苍茫、纯粹,仿佛源自血脉深处的‘战’之气息。那气息,让我想起了盟主金原阳大人……生前最后一次提及的某种可能。”
他的眼神变得深邃,仿佛陷入了回忆。“金盟主曾言,新罗气运虽衰,然天地之大,或有身怀‘正统古战血’之遗族未绝。彼等血脉中,或残留着沟通古老战意、引动特殊元气的潜质。寻常不显,唯在生死搏杀、意志勃发之际,或遇特定契机,方有可能被触动。金盟主弥留之际……不,是失踪前,曾含糊提及,若将来遇身怀异术、能观气运之变,且隐约有‘古战意’共鸣者,或许……可尝试接触,或能为阻遏大劫增添一丝变数。”
金达莱直视方岩的眼睛,缓缓问道:“故而,我二人早有察觉,却未点破,直至解决岸信博士,方才唤你等现身。如今,岸信分身虽除,但汉城危机尤是未解。小伙子,你等究竟是何人?来自何方?与那‘东方古战血’,你又是如何得来?”
海风呼啸,卷动着焦糊与硫磺的气味。远处,热气球残骸的灰烬随风飘散。近处,两位如山如火的抵抗军战士,等待着方岩的回答。
方岩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。金达莱的话语,信息量太大,冲击太强。“东方古战血”?是指他前世兵王的战斗意识在这个世界的某种映射?还是指他体内那来源不明、性质特殊的淡金色元气?还有就是……他得到的黄铜月牙、破旧锤子又和这些有什么关联呢?
他无法确定。但他知道,此刻的回应,至关重要。坦诚?隐瞒?还是半真半假?
他深吸一口气,迎着金达莱和朴烈火审视的目光,缓缓开口。声音因为紧张而略显沙哑,但努力保持着镇定:
“我名方岩,自汉城大洪水后带着老母逃难而来,一路上救下可救之人便带出了现在的队伍。至于所用的观气之法……”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,“有些际遇,偶然所得,略懂皮毛,难登大雅之堂。至于‘古战血’……”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,“实不相瞒,二位所言,于我如同天书。我只是一介挣扎求生的难民,有些实力,有些运气,带着家人同伴,只想寻个能活下去的地方。”
他顿了顿,侧身让开一步,示意身后的老刀,以及远处岩石后隐约可见的、韩正希等人藏身的凹坑方向。“这些都是我的同伴,皆是苦命人。老刀……他有些特殊,但只为敬孝绝非恶类。我们一路行来,只为活命,无意卷入任何争斗,更不知什么‘白山盟’、‘云隐众’。”
这番话,七分真,三分保留。既交代了基本来历,承认了自己部分特殊,又撇清了对宏大叙事的了解与参与意图,符合一个谨慎求生的小队首领身份。
金达莱和朴烈火对视一眼,眼神交流间似有判断。方岩的回答在他们预料之中,乱世之中,谁都会有所保留。但他们看到的、感应到的那些“异常”,却并非虚假。
朴烈火忽然哈哈一笑,打破了有些凝重的气氛:“哈哈!哈哈!果然吓不倒你,管他什么战血不战血!小子,你够胆!刚才我们打架,能量乱成那样,寻常人早就吓破胆逃之夭夭,或者瘫软在地了。你不仅敢看,还敢用那‘观气’的法子一直盯着,甚至注意到了天上那只‘水母’(指热气球)。就凭这份胆识和眼力,你就不简单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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