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前辈既信得过,晚辈自当尽力。” 方岩肃然道,“请前辈指引具体法门,并告知需注意的关隘。”
金达莱眼中掠过一丝欣慰,与朴烈火交换了一个眼神。朴烈火重重拍了拍方岩另一边肩膀(这次力道控制了许多):“好小子!够胆!老子这身破烂筋骨,就交给你摆弄一下了!放心,就算出了岔子,也怪不到你头上!”
接下来的时间,方岩在金达莱的详细指点下,开始尝试这危险而精妙的操作。他先进一步调息,将自身状态恢复至最佳。然后,在金达莱和朴烈火的护持下,再次以观气之法锁定“丧门骨”内部那些相对“平静”(或者说麻木)的残念能量团,以及自己之前发现的一处较小的能量淤塞点。
他分出一缕极其纤细、柔和的淡金色元气,如同最灵巧的手,避开那些狂暴的怨魂核心,轻轻“勾连”住目标残念,同时另一缕元气则如同楔子,缓缓探向那个淤塞节点,尝试进行极其轻微的扰动与疏通。
这一次,有了明确目标和手法,加上金达莱从旁以自身同源的山岳元气进行外围引导和压制,过程虽然依旧艰辛,但比之前盲目探查有序了许多。方岩小心翼翼地将勾连出的、经过自身元气初步“过滤”和“安抚”的稀薄残念能量,引导向金达莱事先开放的一个掌心劳宫穴。
当那缕混合着淡金光芒与灰暗能量的细流,缓缓渡入金达莱体内时,方岩紧张地观察着他的反应。只见金达莱身体微微一震,脸上闪过一丝痛楚,但随即,那缕外来能量被他体内深厚却晦涩的土黄元气包裹、分解、吸收……他紧皱的眉头似乎稍稍舒展了一丝,眼中疲惫之色略有缓和,虽然变化极其细微,但确有效果!
“可行!” 金达莱低声道,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,“继续,按此法,也为烈火疏导一些。注意控制量,宁少勿多!”
有了第一次的成功,方岩信心大增。他如法炮制,又为朴烈火引导了一次。朴烈火吸收后,喉咙里发出一声舒坦的低吼,周身隐隐波动的燥烈火气似乎也略微平复了一分。
同时,方岩对那个淤塞节点的轻微扰动也产生了效果。“丧门骨”表面流转的那层令人不适的暗灰色光晕,似乎黯淡了极其微小的一丝,其散发出的那种引人躁动不安的“邪气”场,也减弱了几乎难以察觉的一点点。
这变化极其微小,若非方岩全程以观气之法密切关注,几乎无法发现。但对于金达莱和朴烈火这等高手而言,却足够清晰!
“好!” 朴烈火眼睛发亮,“这东西的‘味道’淡了一丁点儿!虽然还是臭,但没那么冲鼻子了!小子,真有你的!”
金达莱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,看向方岩的目光,多了几分真正的认可与暖意。“方小友,此番多谢。此法虽不能根治我等沉疴,却能暂缓煎熬,于战力维持亦有小益。更难得的是,你证明了此邪器确有内在瑕疵,可被干扰。此讯价值非凡。”
他顿了顿,重新提起之前的计划:“既如此,你提出的分兵诱敌之策,便可再作完善。我与烈火携此已稍作‘处理’的‘丧门骨’,主动现身,将追兵引向东南,远离‘岩巢’方向。此物邪气稍敛,追踪难度或会略增,更利我等周旋。而你们……”
他的目光扫过韩正希、老刀等人:“由我绘制详细路线图,并告知‘岩巢’入口机关与安全口诀。烈火留下,护送你们前往‘岩巢’。他性情虽躁,但对这片山岭了如指掌,可保你们避开大部分已知险地,并能应对突发状况。待你们安全入驻‘岩巢’后,烈火再出来与我会合,或按约定方式联系。”
这个方案,明显比最初单纯的跟随或方岩提出的纯靠图纸行进要稳妥得多,既考虑了诱敌,又保证了老弱队伍有强者护送,还充分利用了方岩刚才展现出的价值(处理“丧门骨”减弱其被追踪性)。
方岩心中一定,知道这才是真正可行的计划,也体现了金达莱此刻的诚意。“前辈思虑周全,晚辈无异议。只是辛苦朴前辈了。”
朴烈火哈哈一笑:“哈哈!不辛苦!我们这个岁数就爱有些事做,正好带带你们这群小崽子认认路!等到了‘岩巢’,说不定老子还能抽空教那俩用刀的小丫头几手!”
韩正希和恩贞闻言,眼睛又是一亮。
决议就此敲定。众人抓紧最后的时间休息、进食。金达莱快速绘制了精细的路线图,并将“岩巢”的详细情况、注意事项、以及简单的联系暗号告知方岩和朴烈火。
方岩则将昏睡渐醒、开始由恩贞和熙媛小心喂食的小野猪安置好,又检查了母亲的状况。
天色将明未明,正是一夜中最黑暗寂静的时刻。金达莱用特殊油布将那截气息稍敛的“丧门骨”仔细包裹,背在身后。
“就此别过。保重。” 金达莱对方岩和朴烈火点头,深深看了方岩一眼,“‘岩巢’再会。小心。”
说罢,他身形一动,如同一道融入夜色的黄影,悄无声息地掠出洞口,转眼消失在东南方向的崎岖山岭之中。
朴烈火活动了一下筋骨,眼中战意微燃:“好了,小子们,丫头们,跟紧老头子!咱们也出发!目标——岩巢!”
方岩最后看了一眼金达莱消失的方向,深吸一口气,转身对同伴们沉声道:“大家跟上朴前辈,保持安静,我们出发。”
新的旅程,在黎明前的黑暗中,悄然开始。信任的种子已经播下,能力的价值初步展现,而前方“岩巢”之路,以及更远处“鬼哭岭”的阴影,依旧等待着他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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