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浩的手僵在半空,那支银白色的“打火机”在他掌心,仿佛不是金属,而是一块正在发生核聚变的恒星核心。他的大脑一片空白,耳蜗里只剩下张建国那已经彻底失真的咆哮。
“王浩!回答我!你手里拿的是什么?!立刻放下!不!别放下!控制住它!你他妈的到底知不知道那是什么?!EOD(爆炸物处理)小组!不!是防化!也不对!给我接通物理研究院!”
指令混乱而绝望,通过加密耳机冲击着王浩本就脆弱的神经。他看着眼前一脸“我帮你解决了个大麻烦”表情的苏毅,又看了看手里这个刚刚把一只苍蝇气化掉的“打火机”,嘴唇哆嗦着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“怎么了?”苏毅看他脸色发白,以为他是被这打火机的高级感镇住了,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一个打火机而已,不至于。男人嘛,身上得有点像样的玩意儿。”
王浩一个激灵,差点把手里的“玩意儿”扔出去。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双手捧着,小心翼翼地递了回去。
“老板……这个……太贵重了。我……我还是用一块钱的吧,那个经摔。”
苏毅皱起了眉,没接。
“什么贵重不贵重的,几个破烂做的,送你了。”他摆摆手,一脸嫌弃地看着王浩原来的那个塑料打火机,“那种东西你也敢用?漏气了怎么办?炸了怎么办?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。”
王浩彻底愣住了。他看着苏毅真诚而担忧的眼神,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反复碾压。一个用钛合金和晶振手搓等离子发生器的人,在担心他那个一块钱的打火机会爆炸?
“拿着吧,就当是……刚才那台婴儿车项目的样品测试回馈。”苏毅随口找了个理由,转身又去擦他那张宝贝工作台了,“对了,别对着人,容易把眉毛燎了。”
王浩捧着那支银色的“凶器”,进退两难。耳机里,张建国的指令已经变成了冷静到可怕的低吼:“王浩,代号猎鹰七号,听我命令。现在,接受该物品。不要表现出任何异常。把它……放进你的口袋。对,左边口袋,别跟钥匙放一起。然后,以正常步速,离开目标区域。记住,你现在不是警察,你是一个刚刚修好了打火机的,心满意足的顾客。”
王浩深吸一口气,几乎是动用了全部的意志力,才控制住颤抖的手指,将那支触手冰凉的“打火机”滑进了口袋。他感觉自己揣着的不是打火机,而是一枚拔掉了保险的战术核弹。
“那……那谢谢老板了。”他的声音干涩。
“客气。”苏毅头也不抬。
王浩僵硬地转过身,迈出了脚步。他的每一步,都像是踩在棉花上,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,生怕裤子口袋里会突然射出一道蓝色电弧,把自己从中间切开。他那不到一百米的回程路,走得比万里长征还要艰难。
街角,伪装成各色路人的便衣们,看着王浩那如同梦游般的步伐,全都屏住了呼吸。在他们的战术目镜和高倍望远镜里,王浩的左侧裤兜,正散发着一圈诡异的能量波动。
当王浩终于挪回自己的观察点,一屁股瘫坐在地时,两个穿着环卫工制服的“同事”立刻围了上来,手里拿着一个铅制的、通常用来储存放射性样本的密封盒。
“东西呢?”
王浩颤抖着手,从口袋里,掏出了那支银色的“打火机”。
……
陆军装备部的机库里,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。
刘启铭和王承恩并肩看着屏幕,看着苏毅因为一个一块钱的打火机,挂断了他们关于“脑控”的请教电话,然后用一堆垃圾,造出了一件他们实验室里都只存在于理论中的单兵高能武器。
“老王,”刘启铭的声音很轻,“你说,我们之前那个‘婴儿车’项目报告,是不是有点……太保守了?”
王承恩没有立刻回答,他调出了刚刚截取的,苏毅制作打火机的全部录像,一帧一帧地慢放。当他看到苏毅徒手搓揉钛合金,用一根铜线绕制高频升压线圈时,他默默地关掉了自己电脑上所有的,关于材料力学和电磁学的博士论文。那些他引以为傲的知识,在屏幕里的画面前,显得像儿童涂鸦一样可笑。
“部长,”王承恩的目光,落在了屏幕上那个正哼着小曲,清理工作台的年轻人身上,“我们或许……从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我们一直想把他当成一个顶级的‘工匠’,一个无所不能的‘工程师’,想方设法地给他送‘零件’,让他来‘组装’。”王承恩的眼神,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,“可他真的是在组装吗?不,他是在‘创造’。他无视了所有的规则、协议、甚至是物理定律。他不是在框架内解决问题,他就是框架本身。”
刘启铭沉默了,他想起了那个脉冲发动机的消音器,那个纯机械的牵引力控制器。这些东西,已经超出了“技术”的范畴,更接近于一种“道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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