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旧的皮卡车内,气氛压抑。
周建国双手死死攥着方向盘,手心全是汗,他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方宏和远处闪烁的警灯,感觉自己像是在一部魔幻电影里当了个临时演员。
后排的周凡更是大气都不敢出,他偷偷瞄了一眼副驾驶上那个从始至终都平静如水的年轻人,内心早已是惊涛骇浪。
苏毅……他到底是谁?
“苏……苏毅小友,”周建国终于鼓起勇气,声音干涩地开口,“今天……今天这事……”
“一个逻辑错误的程序,被强制中断了而已。”苏毅平静地回答,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对他而言,这件事的本质,就是一个错误变量(徐娇芳)试图污染系统,然后被一个更高权限的管理员(张建国)直接清除。
仅此而已。
“那……那个张局……”
“数据冗余,已被清理。”苏毅淡淡道。
周建国和周凡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茫然。
他们发现,自己跟苏毅的交流,存在着次元壁。
车辆重新汇入车流,一路无话,很快就抵达了位于西郊山顶的气象观测站。
这里人迹罕至,只有几栋白色的建筑和一座高耸的、如同白色巨球般的雷达天线罩。
周建国领着苏毅,直接走进了雷达控制中心。
房间里摆满了服务器和显示屏,空气中是电子设备特有的恒温气息。
“就是这台,”周建国指着屏幕上一组不断跳动的复杂数据流,面带愁容,“苏小友你看,这是雷达回波的多普勒速度图,理论上,在静空环境下,背景噪声应该是平滑的。”
“但最近半个月,它总是会周期性地出现这种……非常微小的、无规律的跳变,幅度只有千分之一二,但对于我们进行精密的气象分析来说,影响很大。”
苏毅的目光落在屏幕上。
在他的【能量路径可视化】视野中,整个雷达系统,就是一幅由无数能量流交织构成的精密画卷。
从电网输入的高压电,经过变压、整流,化为驱动磁控管的强大能量,发射出高频电磁波。
电磁波穿透巨大的天线罩,射向天空,再带着大气的回响,被灵敏的接收器捕捉,转化为屏幕上的数据流。
整个过程,如同一曲宏大的交响乐。
而周建国所说的那个“跳变”,在苏毅的视野里,就是这首交响乐中,一个极其轻微的、不和谐的杂音。
它微弱,却持续存在,破坏了整首乐曲的完美和谐。
“我们检查了所有软件算法,也替换了核心的信号处理器,甚至连供电线路都重新排查了一遍,一点问题都找不到。”周凡在一旁补充道,脸上写满了无奈和挫败。
苏毅没有说话。
他只是抬起头,目光穿透了天花板,望向了那座巨大的、包裹着雷达天线的球形天线罩。
在他的【法则透析】视野中,他“看”到了不一样的东西。
那巨大的白色球体,被一道道肉眼不可见的、代表着“结构应力”的法则丝线,紧密地编织、支撑着。
而在天线罩顶部,偏向西南方向约15度的位置。
其中一根“应力法则”的丝线上,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、如同发丝般纤细的扭曲点。
“原因在外部。”苏毅开口了。
“外部?”周建国和周凡都是一愣,“天线罩我们都派人上去检查过了,没有发现任何破损或者异物啊。”
苏毅没有解释,他径直走出控制室,来到了雷达塔的下方。
他抬头仰望着那个直径超过十米的巨大球体。
“给我一把力矩扳手,和一个14号的套筒。”苏毅平静地说道。
周凡虽然满心不解,但还是飞快地从工具间里找来了工具。
苏毅接过扳手,没有任何犹豫,直接开始攀爬雷达塔旁边用于检修的铁梯。
“苏小友!上面风大!危险!”周建国在下面焦急地大喊。
苏毅没有理会。
他的动作沉稳而迅速,很快就爬到了天线罩的中部,然后借助着检修平台,灵巧地攀附到了那个巨大的球体表面。
直播间的镜头,被周凡用手机远远地拉近,画面有些晃动,但所有观众都能看到那如同蚂蚁般附着在巨大白色球体上的身影。
【卧槽!苏神这是要干嘛?手撕雷达?】
【这不是修理!这是驯服!驯服这头钢铁巨兽!】
【我怎么感觉,苏神像是在给地球做针灸……】
苏毅在光滑的球面上,精准地找到了一个毫不起眼的检修螺栓。
就是这个位置。
那个微不足道的应力扭曲点,其根源,就是这颗螺栓。
因为前段时间持续的高温暴晒,和夜间的低温冷却,热胀冷缩,导致这颗螺栓的紧固扭矩,出现了大约0.1牛·米的松动。
这个数值,小到任何常规检测都无法发现。
但它,却让整个天线罩的完美球体结构,产生了一个肉眼和仪器都无法测量的、纳米级别的形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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