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地球……能修吗?”
陆擎苍的声音,像是一根在狂风中即将被压垮的稻草,飘荡在死寂的指挥中心,也通过量子通讯,回响在空旷的维修铺里。
这个问题,问得卑微,问得绝望。它抽干了一位铁血上将全身的力气,只剩下属于凡人最原始的祈求。
苏毅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胸口因刚才剧烈的精神冲击而闷痛不已,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扯动着内里的伤口。他抬起眼皮,隔着屏幕扫了一眼那群面如死灰、眼神空洞的国之栋梁,回答得干脆利落。
“修不了。”
两个字,轻飘飘的,却像两柄万吨重的无形铁锤,狠狠砸碎了所有人心中刚刚燃起的那一丝微弱、卑微、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火苗。
“轰——”
陆擎苍高大的身躯剧烈地晃了晃,仿佛被炮弹正面命中,身后的赵建军下意识伸出手想去搀扶,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僵硬得如同灌了铅,根本不听使唤。李振国院士则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,身体一软,彻底瘫坐在椅子上,他毕生构建的科学信仰,在“修不了”这三个字面前,崩塌得连一粒尘埃都没剩下。
完了。
整个指挥中心,被一种名为“末日”的实体化绝望,彻底淹没。
苏毅像是没看到他们那副天塌了的表情,强忍着精神上的眩晕,自顾自地解释道:“我的规矩,要修的东西,得在我面前。”
他伸出手指,隔空点了点屏幕上那颗因为火山带集体苏醒而变得“高烧不退”的蔚蓝色星球,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一台漏水的冰箱。
“我总不能把地球整个搬到我这铺子门口吧?”
这话,带着一丝荒诞到极致的黑色幽默,却让指挥中心里那群顶尖的精英们,一个都笑不出来。他们的大脑已经宕机,无法处理这种将全球末日与街边维修铺相提并论的疯狂逻辑。
更深的绝望,如同南极深渊下的万年寒冰,瞬间冻结了所有人的思维和灵魂。
就在这片足以吞噬一切希望的死寂中,苏毅的声音再次响起,话锋陡然一转,如同一道撕裂黑夜的惊雷!
“但是……”
这两个字仿佛拥有魔力,让指挥中心里所有失魂落魄的人,如同被电击般,猛地绷紧了神经!连瘫软的李振国院士都强撑着抬起了头,浑浊的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光!
“我虽然不能给地球‘退烧’,但我可以造一个‘行星级法则稳定器’。”苏毅顿了顿,似乎在想一个更通俗的比喻,“或者说,一个‘空调’,暂时稳住这间‘屋子’的温度。”
空调?屋子?
这比喻简单粗暴,却像一道创世的闪电,轰然劈开了众人脑海中那片名为绝望的浓雾!
苏毅的眼神,在这一刻,彻底变了。那份慵懒与散漫消失得无影无踪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近乎疯狂的、冰冷刺骨的、宛如造物主般的光芒!
“它既然能广播‘法则病毒’,我就能广播‘法则杀毒软件’!”
他猛地从墙边站直,大步走到那张油腻的工作台前。那因强行催动精神力而略显苍白的脸上,浮现出一抹狂热。他动作粗暴地将上面的杂物“哗啦”一下全部扫到地上,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乱响。
然后,他从墙角抽出一张被当作垫脚布的、布满了陈年污渍的巨大世界地图,手臂用力一抖,“哗啦”一声,如同一面战旗,精准地铺在了工作台上!
他抄起一根白色的粉笔,紧紧攥在手里,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。那姿态,不像一个维修工,更像一个准备对整个世界动一场惊天手术的,疯狂医生!
他俯瞰着地图,开出了他那份足以让任何国家元首都当场心肌梗塞的“维修清单”。
“第一。”
粉笔,如同战锤,重重地敲在地图上龙国腹地的一个点上!
“给我一座退役的核电站反应堆,我要它的核心,完整的,所有的控制棒和冷却系统,立刻!”
指挥中心里,负责国家能源战略的一位副总理,手里的茶杯盖“啪”的一声掉在桌上,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手,他却浑然不觉,只是死死盯着屏幕,嘴巴无声地张合。
苏毅没有停顿,粉笔尖在地图上划出一道决绝的白线,从腹地指向了西南群山。
“第二。”
“把你们架在深山里,听宇宙声音的那口‘大锅’(FAST望远镜),立刻拆了!我需要它的主反射面和那个最核心的‘馈源舱’,天黑之前,我要看到它出现在运输机上!”
“不——!”国科院的院长,那位一直沉默不语的白发老人,此刻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,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。“那是‘天眼’!是几代人的心血!你不能——”
苏毅根本不理会他的崩溃,冰冷的目光扫过地图,粉笔尖再次移动,这一次,落在了地图上一个并不起眼,但在某些领域却如雷贯耳的千年古地。
“第三。”
他的声音里,带上了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玩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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