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时,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,鼓起勇气走到任务发布窗口,指着那个C级任务,紧张地说道:“我……我想接这个任务。”
窗口里那个态度冷漠的互助会成员瞥了他一眼,又看了看少年胸前那块代表D级的简陋铁牌,嗤笑一声,拿起笔杆用力敲向少年的手背。
“滚!”他毫不客气地骂道,“一个D级的火系新人类,连血角蚁的甲壳都烧不穿,去送死吗?等你什么时候升到C级再来!”
少年脸涨得通红,他攥紧拳头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,最终却还是一言不发,默默地退到大厅的阴影里,眼神黯淡下去。周围的新人类对此视若无睹,有的甚至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。
唐啸将这一切尽收眼底,面色平静。他发现,D级新人类只能接取几乎没有晶核奖励的低级任务,他们连维持生存都极其艰难,更别提积攒资源去冲击更高的等级。这就像一个死循环,将弱者永远困在底层,为高层提供最廉价的劳动力,直到被榨干最后一丝价值。
他收回目光,心中的目标却更加清晰:必须尽快找到治愈小芸的方法,然后立刻离开这个名不副实的地方。
他收敛起所有气息,完美地伪装成一名普通的D级火系新人类,融入这片充满竞争与压力的氛围中,如同水滴融入大海。
与此同时,李锦则独自一人,深入了普通人生活区。
李锦首先进入的是那片由木制棚子组成的区域。这里的道路泥泞不堪,坑洼不平,每一步都溅起混浊的泥水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复合型气味,直冲鼻腔。
棚子之间没有规划,只是胡乱地搭建在一起,你挨着我,我挨着你,形成了一片错综复杂的迷宫。许多棚子里透出微弱的火光,那是用来取暖或烹煮仅有食物的火焰,伴随着低低的咳嗽声和压抑的呜咽,显示着棚子里居民的健康状况并不乐观。
她看到许多普通人脸上刻满了饥饿和绝望,皮肤蜡黄,双颊凹陷,颧骨突出。
孩子们衣不蔽体,在棚子外面的泥地里带着更小的孩子或者帮忙做一些简单的手工活,比如缝补破烂的衣物、编织简单的草绳等活计。
他们的动作熟练而机械,脸上没有任何孩童应有的活泼与天真,只有麻木的眼神,仿佛从一出生就被剥夺了快乐的权利,只能早早地背负起生存的重担。
李锦贴着墙根走,木板墙渗出一股霉味。前方突然传来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紧接着是男人压抑的闷哼——那是木棒砸在身上的声音,像干柴折断。
她闪身躲进一个棚子的阴影里,看到两名穿着互助会制服的监察队员,正对着一个瘦削的男人拳打脚踢。那男人怀里死死护着半袋发黑的土豆,嘴角已经流出了血。
“妈的,还敢藏私粮!”一名监察队员一脚踩在男人的手上,恶狠狠地骂道,“今天的劳役份额没完成,‘生存税’也交不齐,还敢藏私粮?!”
“我没有……我老婆病了,这是给她熬粥的……”男人哀求着,声音微弱。
“妈的,你老婆病了关我屁事?!”监察队员抢过那半袋土豆,啐了一口唾沫,“这些充公了!再有下次,直接把你扔出城外!”
男人绝望地趴在泥水里,看着自己用尊严换来的食物被抢走,却只能发出无助的抽泣。周围路过的普通人看到这一幕,全都立刻低下头,加快脚步,像一群被惊扰的蚂蚁,脸上写满了恐惧和麻木。没有人敢上前,甚至没有人敢多看一眼。
李锦皱着眉,她闻到了男人血液里的铁锈味,也闻到了自己口罩里因愤怒而变得滚烫的呼吸。她体内的空间能量几乎要抑制不住地暴走,只需要一个念头,她就能让那两个监察队员的脖子扭断。
但她最终还是忍住了。她死死地咬着嘴唇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她知道,在这里出手,解决掉两个走狗很容易,但会立刻引来互助会高层的注意,打草惊蛇,让他们所有人都陷入更大的危险,她不能冲动。
这种无力感,远比在荒野中面对虫兽更让她感到窒息。
她戴着口罩,如同幽灵般穿梭在棚户区的阴影中,静静地倾听和观察。夕阳西下,将棚户区拉出长长的阴影,也让她对互助会这台“榨汁机”的残酷运作,有了更血淋淋的认识。
当天傍晚,唐啸和李锦前后脚回到了跛脚老头的木棚子。
阿飞焦躁不安地在棚子里踱步,每隔几分钟就弯腰去探小芸的额头。那个小小的身躯蜷缩在简陋的草垫上,苍白的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。他几次想出去看看这个所谓“互助会”到底是什么样子,又怕留下小芸无人照看,只能强忍着不安,死死抱住膝盖,将头埋进去。
直到看到唐啸两人回来,阿飞才松了口气,紧绷的小脸放松下来。
唐啸和李锦在小芸身边坐下,简陋的空间里显得有些拥挤。两人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深深的凝重和一丝疲惫。一天在外奔波,收集到的信息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沉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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