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啸瞥了她一眼,没好气地说:“废话,不省着点,你想渴死在这灰蒙蒙的鬼地方?”
“谁说我们会渴死?”李锦哼了一声,那表情像是在炫耀自己新玩具的孩子。她小手一挥,身旁的空间泛起一阵涟漪。下一秒,**“砰砰砰”**几声闷响,地上凭空出现了——三大桶印着“XX山泉”标志的纯净水,一箱还冒着凉气的可乐,一大包真空包装的牛肉干,甚至还有一小袋五颜六色的水果硬糖。
阿飞和小芸的眼睛瞬间就瞪圆了,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。
唐啸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,也在此刻出现了一丝裂痕。他看着眼前这堆琳琅满目的“奢侈品”,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两下,然后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李锦:“你……你储物空间里……都装了些什么玩意儿?”
女孩子的秘密。李锦得意地扬了扬下巴,拧开一瓶可乐咕咚灌了一大口,然后舒服地打了个嗝,想喝自己拿。早说一声会死啊?非要装得这么苦哈哈的。
阿飞和小芸欢呼一声,立刻扑向了那堆食物和水。唐啸看着李锦那副“快夸我”的得意表情,最终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,拿起一罐可乐。那冰凉而带着气泡的甜味液体滑过喉咙时,他心中那句已经到了嘴边的“真麻烦”,不知为何,又被他默默地咽了回去。
迷雾中的夜晚,比地狱更像地狱。
他们无法找到任何能遮风挡雨的洞穴,只能选择在一处较为平坦的丘陵顶端露天扎营。唐啸用火焰蒸干了地面的一小片区域,李锦则张开空间屏障,试图隔绝那无孔不入的湿冷雾气,但效果甚微。寒冷和潮湿,依旧像毒蛇一样,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。
更可怕的,是声音。浓雾扭曲了所有的声音,风吹过枯草的声音,听起来像女人的啜泣;远处不知名虫兽的嘶吼,被拉长扭曲后,变成了婴儿的啼哭;甚至他们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,都在这诡异的声场中被放大,如同鬼魅的低语。
小芸和阿飞吓得紧紧抱在一起,用毯子蒙住头,却依旧无法隔绝那钻入脑海的声音。
唐啸看着两个孩子那因恐惧而颤抖的身体,沉默了片刻。他往篝火里添了一块干木,让火光更亮一些,然后用一种平静的、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调,缓缓开口:
“我以前,遇到过比这更糟的情况。”
他的声音不大,却像一颗石子,投入了这片由恐惧构成的死水。阿飞和小芸都从毯子里探出头,好奇地看着他。
“那是末世第一年的冬天,在北方的雪原上。暴风雪来了,能见度比现在还低,温度能把人的骨头都冻裂。我跟我的……一个同伴,被困了七天七夜。”他没有说那个同伴是谁,但李锦却从他一闪而过的、那几乎可以称之为“温柔”的眼神中,读到了一丝深藏的痛楚。
“我们没有食物,就把身上所有皮质的东西——皮带、靴子上的皮条——都割下来,混着雪水煮着吃,味道像在嚼带咸味的石头。每天只敢轮流睡一个小时,因为睡着了,可能就真的再也醒不来了。那时候我们都还只是普通人,没有觉醒异能,能依靠的,只有彼此的体温和一口气。”
他的故事很简单,没有惊心动魄的战斗,只有最纯粹的、最原始的求生。但正是这份简单,却蕴含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力量。阿飞和小芸听着,心中的恐惧似乎被这平淡的叙述冲淡了许多。他们明白了,在这末世里,比鬼魅更可怕的,是放弃。
在这样绝望的环境中,彼此的存在,成了唯一的温暖和支撑。唐啸和李锦轮流守夜,他们的身影在灰蒙蒙的雾气中,如同两尊坚不可摧的雕像,守护着孩子们那脆弱的梦境。这种在极限环境中的相互依靠,让这个小小的团队,真正凝聚成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或许是三天,或许是四天。当最后一包牛肉干被吃完,当所有人的体能和意志都濒临极限时,他们依旧没有走出这片迷雾。
“我们……是不是永远也走不出去了?”阿飞的声音里,第一次带上了绝望的颤音。他已经用尽了所有唐啸教给他的方法,但四周除了灰白,还是灰白。
小芸也疲惫地靠在他身上,连释放治愈异能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“天快亮了。”唐啸的声音依旧沉稳。他抬头,望着那片没有任何变化的、灰蒙蒙的天空,“再坚持一下,天亮了,如果遇到大太阳的天气,雾就会散。”
这是他这几天里,说得最多的一句话。起初,阿飞和李锦还相信,但一次次的失望,已经快要将他们的希望磨灭殆尽。
唐啸没有多做解释。在心中,他回忆起那个暴风雪肆虐的夜晚,小楠冻得嘴唇发紫,却依旧笑着说:唐唐,我好像看到日出了。
那只是她的幻觉,但他回答:是啊,天亮了。
有时候,信念比食物和火焰更重要,在当时,他不能倒下。
他背起已经走不动的小芸,另一只手拉起阿飞,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:“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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