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,唐啸松开了手。
骨煞那具两米多高的身体失去了最后的牵引,整个人重重地砸在了一旁的树皮上。
砰——
沉闷的声响。
那具失去了所有骨骼支撑的身体砸在地上,发出一种软绵绵的声音,完全不像是一个活人落地该有的动静。骨煞的脸朝下,整个人摊在那里,像一堆被随意丢弃的破布。身下的血痕还在缓慢扩大,混合着碎裂的骨质残渣。
他还活着。胸口还在起伏,说明呼吸还在继续。但也仅此而已了,这个S级新人类现在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。
唐啸看都没看骨煞一眼。
他只是站在那里,挡在了所有科学城队员的身前。这个动作的含义很明确——想动他们,先过我这关。
毒牙的手指在战刀刀柄上收紧,然后又松开。他在犹豫,在权衡,在疯狂地计算着战斗的可能性。
结果是零。
这个男人能在二十分钟内把骨煞打成那样,意味着实力上的差距已经不是战术能够弥补的了。就算他们六个人一起上,就算拼尽全力,也不过是多延长被清理掉的时间而已。
而且这个男人身上还有伤。左肩的贯穿伤触目惊心,那个伤口如果是普通人,早就因为失血过多而倒下了。但他还站着,还能拖着骨煞从千米外的战场赶回来,这种生命力已经超出了普通S级的范畴。
猛虎咽了口唾沫。他的喉结在脖子上滚动,这个动作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。他是荆城小队的主力输出,但现在,他连上前一步的勇气都提不起来。
盾蟹的外骨骼在轻微颤抖。那些几丁质的甲壳发出细微的咔咔声,那是肌肉紧绷到极限时的生理反应。他本来就重伤,现在他只想离那个男人远一点,再远一点。
鬼刺已经开始向后挪动了。动作很小,但确实在后退。他最擅长的就是判断战局和偷袭控制。而现在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他——跑,越快越好。
灰鼬的刺刀慢慢放了下来。他看了一眼地上还在昏迷的阿飞,然后看向唐啸。他想不明白,这个男人是怎么做到的,怎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赶回来,还打败了骨煞。
除非......
除非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把骨煞当成威胁。除非整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是碾压,所以才能这么快结束,还有余力赶回主战场。
这个念头让灰鼬的后背渗出了冷汗。
唐啸依然没有说话。
他就那么站在那里,身上的金色余晖开始慢慢消散,但周围的温度却在悄然上升。
变化很微妙,不是突然的燃烧,而是一种持续的、渐进的加热。毒牙感觉到了空气变得干燥,皮肤表面开始出现刺痛感。那是高温灼烧的前兆,就像夏天站在烧红的铁板旁边,热浪还没到,但已经能感觉到那种威胁。
周围笼罩的毒雾开始变淡。
那些本该致命的毒素分子在高温下失去了活性,开始气化、分解,发出密集的滋滋声。视野在几秒钟内变得清晰起来,那片笼罩战场的毒雾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。
空气中那股金属味被干燥、灼热的气息取代。
这是一种精确控制的温度场。毒雾一旦接触唐啸周围的空气,分子结构便被强行破坏,化作无害气体消散。
而这一切,唐啸甚至未动分毫。他只是站在那里。
只是站在那里。
温度还在攀升。
毒牙手中的战刀开始发烫。那把淬了剧毒的合金刀刃,此刻像是刚从炉子里取出来的烧红铁块。他不得不调整握刀的姿势,避免手掌被烫伤。
周围的荆城队员也是同样的反应。灰鼬松开了刺刀,让枪械挂在背带上晃荡。猛虎甩了甩手,掌心已经被金属刀柄烫出了水泡。
更糟糕的是他们的殖装。
那些原本提供防护与增幅的生物装甲,此刻却成了负担。
几丁质外壳高温脱水,干裂卷曲,发出噼啪爆裂声。木质部分失水收缩,连接松动。毒牙感觉到殖装与皮肤连接处传来刺痛,那是生物组织因温差产生的撕裂感。
盾蟹的情况更糟。他本来上半身的殖装就被打碎了,现在只剩下腿部和下半身的甲壳还在,而那些残存的殖装正在冒烟。他刚才还能依靠药剂强撑着战斗,但现在高温让他的伤口开始渗血,呼吸变得急促,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痛苦的喘息。
仅仅是站在那里,唐啸散发的热量就逼得这群A级强者本能地后退了两步。
毒牙看到了猛虎的脚在移动,一点一点地向后挪。鬼刺的身体也在不自觉地后撤,但很快就停住了。他们都知道,退得太远就是露怯,而在这种情况下露怯,只会让对方的杀意更加坚决。
然后,毒牙听到了哭声。
很轻,很压抑,但在这片寂静的战场上格外清晰。
他转头看去。苏婉跪在地上,双手仍按着伤员的伤口,眼泪却已决堤。她捂着嘴,肩膀剧烈颤抖,发出劫后余生的呜咽。
从战斗开始到现在,她一直在用最后的能量维持队友的生命。每一次治疗都是在透支,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刀片。队友一个接一个倒下,毒雾在蔓延,死亡一步步逼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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