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两点零七分,废线尽头的风像被抽干了温度,吹在脸上像钝刀来回磨。狼穴号十二节车厢一字排开,车灯全熄,只余倒计时腕带在林焰腕间闪出猩红一瞬——76:44:00。数字安静得过分,却让人错觉那是心脏最后一次搏动前的屏息。
前方三百米,灯塔的活体闸门拔地而起,高十米,宽三十米,由99名志愿者的血丝编织而成。血线交错,像一张巨大的猩红蛛网,每一根都在微微跳动,仿佛仍保有脉搏。闸门中央,一枚黑色铝壳计时器嵌在血丝交汇处,液晶数字与林焰腕表的秒差完全一致:76:44:00。
铁头把老唐的扳手横在肩头,金属与锁骨相撞,发出低沉的“当”声。他眯眼望去,血丝在探照灯下泛着湿光,像刚剥开的血管。“进去,闸门就会合拢;退后,闸门倒计时提前归零。”他啐了一口,嗓音被夜风吹得沙哑,“灯塔那帮孙子,把路做成活扣。”
林焰没答话,只抬手示意众人安静。七枚狼头徽章在胸口同时亮起微红,像七颗被点燃的火星。赵黎把医药箱放在脚边,箱盖掀开的瞬间,冷气混着碘附味扑面而来。她取出最后一支β-00拮抗剂,针管透明,药液在灯下呈淡金色,像浓缩的黎明。“最后一支,”她声音低而稳,“留给闸门还是留给心脏,你们选。”
阿夏把折刀插在靴筒外侧,刀背映出血丝闸门的倒影,像一条被拉长的裂缝。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亮:“哥,我数过了,闸门血线每隔十秒会松一次,像呼吸。我们冲过去,也许能赶在合拢前钻过去。”
叶桐的摄像机红灯一直亮着,镜头里血丝闸门像巨大的活体心脏,每一次舒张都溅出细小血珠。他低声补了一句:“镜头里,倒计时和闸门同步,误差不超过0.3秒。也就是说,我们冲进闸门的瞬间,腕表会跳到76:43:30,闸门会在43:29合拢。”
老段把半截烟碾在铁轨上,火星立刻被风吹灭。他抬头,血丝在他眼底映成蛛网:“当年我守过旧线,见过这种闸门。血线不是死结,是活结。只要切断主脉,整个网会瞬间崩散。”他拍了拍腰间那卷细钢丝,“给我三十秒,我能找到主脉。”
林焰望向闸门血线深处,那里有一根颜色稍深的红线,像主血管,又像裂缝的脐带。他腕间灰烬纹路突然灼热,数字从76:44:00跳到76:43:00,再跳到76:42:00,像被闸门强行抽血。
“投票。”林焰声音不高,却足够让每个人听见,“冲过去,还是拆闸门?”
沉默只持续两秒。铁头把扳手往地上一杵,金属撞击声在夜里炸开:“拆!”
七枚徽章同时亮起刺目红光,像七盏同时点燃的信号灯。赵黎把β-00拮抗剂塞进老段口袋:“主脉断,闸门崩,裂缝延后一小时。药给你,命也给你。”
老段咧嘴,露出被烟熏黄的牙,把细钢丝缠在手腕,像缠一条即将放血的蛇。他猫腰冲向闸门,身影在探照灯下被拉得细长。每一步落地,血丝闸门就微微颤抖,像巨兽在梦里翻身。
林焰带队紧随其后,七人排成楔形,脚步整齐得像训练过的狼群。倒计时腕带在跑动中疯狂跳动:76:41:00→40:00→39:00……每一次跳动,血线闸门就收缩一分,像被无形之手收紧的绞索。
老段抵达闸门底部,手指在血线间穿梭,像外科医生寻找动脉。细钢丝勒进主脉的瞬间,闸门发出一声沉闷的“嘭”,像巨兽心搏骤停。血丝网开始崩散,血珠四溅,在空中凝成细小冰晶,落在皮肤上烫出红点。
倒计时腕带突然归零,又瞬间跳回76:38:00,像被闸门强行重置。老段回头,嘴角扬起一个胜利的笑,却在下一秒凝固——崩散的血线并未消散,而是重新聚合,凝成一只巨大的透明手掌,掌心嵌着倒计时:76:37:00。
手掌五指收拢,闸门血线瞬间收紧,像被谁粗暴地拉紧的网。老段被血线缠住手腕,细钢丝勒进肉里,血珠溅在林焰脸上,温热而腥甜。
倒计时腕带再次归零,世界陷入绝对黑暗。黑暗中,透明手掌缓缓升起,掌心倒计时与腕带同步跳动:76:36:00、35:00、34:00……每少一秒,手掌就靠近林焰胸口一分。
黑暗中,第十三节车厢缓缓滑出裂缝,车厢外壁刻着一行新字:
WOLF-20,倒计时:76:33:00。
车厢门无声滑开,里面空无一人,只有一只黑色铝箱静静躺在地板上,箱盖敞开,里面躺着第十三枚狼头徽章——背面刻着两个字:闸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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