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迟的心脏冰晶悬浮在摇篮最中央,始终保持着幽蓝的沉静。冰晶内部没有具体画面,只有一团流动的金色光雾,像她头发在阳光下的颜色。零号的声音从摇篮深处涌出,与旋律的节拍重叠,戴着面具摩擦的涩感:“若你愿把‘苏迟’之名投入摇篮曲,90 颗心脏将同时熄灭,列车将获得无记忆黎明。” 光雾突然剧烈翻涌,隐约浮现出苏迟的侧脸,她的嘴唇在动,却被冰晶挡住了声音,只有零碎的口形在空中消散。
苏迟的幽灵导师的透明音符在掌心发烫时,00:04:00 的倒计时正在闪烁。音符内部的血字突然变了:“若你愿把‘林焰’之名投入摇篮曲,90 颗心脏将同时熄灭,列车将获得无身份黎明。” 林焰的指尖开始颤抖,继任心脏的节拍乱了半拍。他望着摇篮里的冰晶,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遗忘的不仅是别人的名字 —— 关于 “林焰” 是谁,这个认知也在逐渐模糊,只剩下胸口这颗不断跳动的光团在证明存在。
00:02:00 的旋律带着 90 种记忆的重量砸下来,所有冰晶同时亮起。90 段画面在摇篮上方交织成光网:投票夜的星尘花、孢子温室的换土口诀、星链维修的螺栓型号、镜像列车的背靠背、记忆黑市的晶体…… 这些画面像无数把钝刀,在林焰的太阳穴上来回拉锯。他感到有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,却分不清是眼泪还是记忆溶解的液体,只知道有个极其重要的名字正从舌尖溜走,像握不住的星辰。
00:01:00 的倒计时让旋律突然停顿,林焰抬手的动作带着机械的僵硬。透明音符落在继任心脏上的瞬间,光团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共鸣,那些被遗忘的名字突然在脑内闪回:阿铁、苔、影…… 还有那个卡在舌尖的金色名字。音符炸裂成银色碎片的刹那,他听见无数声音在合唱:“我们记得就够了。”
00:00:07 的倒计时在碎片组成的轨道尽头闪烁,这条银色轨道的枕木由旋律波纹组成,铁轨是凝固的光雾。林焰扶着驾驶台站起时,发现胸口的继任心脏表面,90 段旋律正在缓慢流淌,像条由声音组成的河。狼穴号驶入轨道的瞬间,他看见轨道两侧的黑暗里,冷白、墨绿、漆黑的光芒正在交融,最终化作纯粹的透明色,像从未被命名的黎明。
驾驶台的星图上没有任何坐标,只有一道不断延长的光轨。林焰摸着胸口的心脏,感到里面 90 个节拍正在同步共振,其中最清晰的那声,既不属于任何幽灵候补,也不属于他自己。黑暗中,这无名的心跳与轨道的旋律同步,一圈圈荡向连名字都不需要的黎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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