富安放下了茶碗,看着王陆与林氏夫妻二人。
“还有件事,老爷和夫人都知道,你们之前想让庄子上帮着说话,叫你家大郎在县里铺子上当个账房学徒。”
王陆与林氏一怔,忙道:“正是,正是。”
“二夫人有几句话,说积云香药铺虽说铺旺势大,可那账房里头的规矩讲究也多,人面复杂。寻常人家孩子就算挤破头进去,想要打熬到领月银做管事那一日,却是难上加难,多的是做了几年打杂伺候活计,却什么也学不到的孩子。”
“富家在县里也有几间铺面,你若愿意,叫你家大郎过去相看相看。做个学徒,学一门手艺,入铺做事,三两个月后就能领月银,出师快不说,将来就是出去自立门户,都是能的!真要是有心,入铺子时候久了,账房那些事都能一堆学到手。”
“二夫人还说,她知道很快就是农忙,收麦耕作最是缺人,你们若是有意,便等秋收下完了豆种,再叫大郎去。”
这……这简直是意外之喜了!
积云香药铺的事,他们本以不抱什么念想。
这些日子连着几次与主家管事们交往,主家那头没人提,他们也不曾擅自张过口。
却没想,二夫人不光叫他家三儿到学堂读书,还允了大郎到富家自己的铺上做事。
林氏便道:“我和孩子他爹原也没求一定要进账房,从前我们也不懂,今日听富管家和夫人这么一说,才知这账房里头实际还有这么大的规矩!险些就误了孩子!蒙二夫人看的上大郎,能去主家的铺子做事,我们自是愿意的!”
几人又随便说了会话,富安作为今日主办请三郎的人,又将私塾里头的规矩,捡重要的说一说。
“虽则三郎进富家私塾读书,也是不要交束修,但入学时的拜师还是不可少的。这六礼你们还是要准备一下,笔墨纸砚等一并弄个书箱或者书包带齐。三郎和小少爷的蒙学班,眼下一日只上半天的学堂。夫人的意思是,留三郎在庄上用午饭,也好叫他和小少爷午后一起温习课业,你们看如何?”
王家三郎以伴读的身份进富家私塾,那伴着小少爷做课业,自然是没得推辞。
王陆答应着道:“好好,倒是叨扰庄上了。”
最后几人议定,林氏明日他们带三郎去县城置办置办读书用的东西。
后日一早,便按着私塾的时辰,辰时之前送三郎到私塾,先行拜师礼,再开第一课。
富安和刘三强在浮客庄人的招呼声中上了车,前脚刚驶离王家门前,后脚邻里们就都涌了进来。
“王家兄弟、王家弟妹,刚才咱们听主家人说,三郎要去给小少爷当什么……当伴读?”
后头富安在林家院子坐下后的话,大家没听的那么清楚。
因而还不知晓大郎秋后去县里的事。
王陆和林氏敞敞亮亮的回道:“正是的,我家三郎从后日开始,要去主家私塾拜师读书了!”
啧啧,了不得哟!
王家三郎这,可是要像那些大户人家一样,让小儿子正儿八经的念书,去的还是主家少爷们的私塾!
说不定,将来还要去科考科考呢!
王家对门的马家媳妇,明知道他们这些浮客佃户,想要正儿八经读书根本就不可能。
却总是嘲讽王家娇惯小儿子,不知道的还以为要读书科考做老爷!
这不,整日里说嘴,还真就叫她说中了!
今日王家这事,打富安和刘三强一来,秦氏就一口气没松的盯着。
此时听了林氏这番话,又见旁人恓惶自己的神色,简直像是被人闷头当胸打了一拳!
即使富家拿出这般阵仗,亲自登门请,方才富安又说的那样清楚,秦氏仍觉不可置信。
她那两个儿子,连去给主家做打杂跟班的书童,主家都看不上。
凭什么这个瘦猫似得小豆丁,能陪着少爷们一块正经念书??
林氏目光扫过她,毫无停留。
只又对乡亲们说:“主家仁德,实在是个难寻的好主家。三郎去了,也是要陪着少爷读书,帮着少爷长进。”
又有人问他:“那既去伴读,一年要多少拜师的那个钱,叫什么来着,束什么的?”
听到这一问,二郎当先道:“是束修!”
自觉跟着三弟,连他也长了几两学问。
“对对,束修!”
林氏回:“主家说了,不用每年给先生束修,只头一回行个正经拜师礼。”
众人一听,又一次啧啧称赞。
“不要束修,不用给先生交钱就能去上那么好的私塾!我听县城里人说,那县里头最便宜的私塾,一年都还要三两银子的束修钱!”
“啧啧,真是好啊,三郎真是出息大发了,有这样好的命!”
“能有这样的机会去读书,是好事啊,恭喜你了王家娘子!”
王景琛也站在院子里,此时听着邻里们一叠声的议论,挺直身板往前走了两步。
“各位叔伯大娘,我有幸能去富家私塾读书,纵使不能像大家说的那样,将来做什么老爷,可识字算术定还是能学好的。叔伯大娘们家里,若是有孩子也想识字想学学算术,等我学会了回来,也可以教一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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