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人都差不多退了,各自去忙碌准备,春桃笑着给窦氏添换茶水。
“恭喜二夫人,小少爷得秦先生看重,这是要破格收在门内,加倍教养了!”
窦氏闻言,也是极其放松欣慰的一笑。
她微微送了些筋骨,靠在椅背上:“是啊,三两个月,谁能想到,会有此番气象呢!”
“人说,近朱者赤,都是夫人好眼光,为小少爷选的良师益友!”
“你啊,也少不了你的功劳。说起来,景琛这娃儿,还是你头一个相中的。等景琛住进来,你也分些精力,帮着邹娘子照管季礼他们两个的院子。打下月起,你们和季礼景琛院子里头的人,月银都加一倍。”
春桃闻言:“那奴婢可就谢谢二夫人了!景琛这孩子,任谁见了都喜欢,小少爷也越发懂事见性,纵使夫人不增月银,这差事奴婢真是打心眼里欣喜呢!”
窦氏就喜欢她的聪灵和逗趣,笑着道:“就属你这巧嘴会说!”
一时间,主仆尽欢。
转眼快到年节,私塾休沐前,先生秦安总少不了一场正考。
可他的拿手好戏,却是在正经考校之外,另设一场专项小擂,让私塾的学子们切磋学问,激扬才思。
这些年,从诗书经义到论辩绘画,秦安带他们什么都尝试过。
唇枪舌剑,笔走龙蛇,学堂里一派教学相长的热闹气象。
今日一到私塾,王景琛便听富季礼几人围上来:“景琛,今年岁末小擂台,秦先生已经选好题了。今年比得是算学!”
小班的孩子们,面色俱是沮丧。
若是背书、写字、作画,他们说不定还能有一二人在这方面见长,偶尔压过大班一头。
可若是算术,他们早听说了大班在学的可都是《九章》!那里头的题目,单是听一听他们就晕了。
跟长他们几岁的大班学生比,完全没有半分优势!
接下来的几日,小班众人们百无聊赖的考完了岁末考试,心情毫无波澜的迎来算术小擂台。
昨夜一场冬日初雪,富氏私塾里内两院,俱是一片耀目的洁白。
黑檐灰墙白雪,墨绿松针挂着晶莹的冰珠。
更让学子们惊喜的是,私塾院中的几株红梅昨夜迎雪而开。
连原本有些情绪暗暗的小班生们,也在一早到了私塾之后,加入了同窗们红梅之下玩雪的游戏,有的在窗棂下呵气写字,有的就扬起一片片雪雾。
对今日这场冬日意趣十足的小擂台,重新燃起了热情。
富氏私塾的学生总数不多,这擂台比试点,就设置在了私塾的客堂当中。
这间客堂开间不小,大小班加起来不过二十人,两名先生,团团坐在放置了融融暖炉的室内。
平日虽然在一间私塾念书,但王景琛等人除了富仲源以外,其实,甚少同大班之间的学生往来。今日同聚一堂,王景琛可以感受到,几道好奇的目光,时不时游移在自己身上。
王景琛神态自然,任人打量。
大班如今公认课业最出色的是辛文楠,辛家据说是京中权贵姻亲,他笑了笑对众人道:“今日私塾良辰,连天公亦作美。”
他站了起来,垂目望着窗棂外的新雪与室内新插的梅枝,沉吟片刻道。
“良辰塾暖胜春朝,天意怜人雪亦娇。一点梅心初破玉,寒香暗渡读书宵。”
一首诗毕,堂中众学子大半鼓舞叫好。
“好!文楠好诗意!”
“辛师兄好才学,这首诗做的真好!”
正在这时,秦安与赵秀才推门而入,一见室内学子们高涨的情绪,也自带出点点笑意。
秦安人还未就坐,便站在方才掩上的门前,颔首赞道:“文楠此诗,如画跃然纸上,立意格调皆不俗,将这天地清景与书斋日常勾连一气,‘寒香暗渡’,景、情、理交融,难得。”
富氏私塾的小擂台,每年虽有主题,但秦先生从不拘泥于固定的形制。
常有即兴而发之举。
听完秦安的夸奖,又有两三人也站了起来:“先生,先生!今日难得佳景,我们也要作诗!”
秦安对赵秀才说了声:“请。”
二人含笑坐在各自作为上,秦安笑道:“既如此,我等便文理双修,先诗后数。对景题诗,数九为戏,诗数相发,正可相得益彰,寻个双倍的彩头!”
众生一听,秦先生竟然要加双倍彩头,当即鼓舞叫好声一片。
“文楠方才便为第一首,其他人自由参与,即兴有感而发,不拘诗体。”
秦安说罢又看向窦梓良富季礼这边的蒙班生:“蒙韵你们也是学过了的,你们只要得两句以上,成韵即可,如何?”
这是担心蒙班有人做不出整首,缺少了参与感。
蒙班众人自然无人不应。
“好好!”
原本因为算术比试,小班毫无优势的沮丧几乎一扫而空。
那边厢大班很快又有人站了起来,原来是大班年纪最小的叶高旻。
他自信满满的对先生和同窗们各自一揖:“我来为作今日第二首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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