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过第一日的黜落,进到县试第二场的人数,已经由一百多,减至七十人左右。
第二日县试的内容,是对大义四道与算术题五道。
对大义是经义的一种,就是由考官从儒家经典中抽出一句或几句话作为题目,学子们根据题意、按程式阐发经文义理,敷演成一篇论说文。
算术题也是县试的常考题类。
毕竟县试这一级考试所选出的学子,多数都走不到更高一步的做官,那么他们所要面对的,时常都是些下层琐务,因此算术便是一项十分必要的技能。
经义是比较基础的时文题目之一。
一开始经义并没有固定的程式和技巧,直到后来经义作为科考的重要科目之一,才慢慢演变成有固定写作程式的文体。完整的经义文,要分为冒子、原题、大讲、余意四个 不分,其中冒子还要细分破题、接题等四个部分。
后世的八股文,就是在基础上演变而生。
大义则是经义的一种,其程文形式相对简单,提倡复经义本义,并不十分拘泥于完全固定的各式。
县试考试的大义,通常也不会太深太难。
王景琛目光扫过题板,四道大义题,两道分别出自兼经《论语》《孟子》,两道出自本经,学子们自行根据自己的本经选择对应的题目。
均限三百字以上成。
很显然,这第二日的题目,无论是题量还是难度,均比第一日加大许多。
参考学子们读完题目,无不正色,快速抄录题板上的题目。
王景琛先审读五道算术题目,然后用了不到半个时辰,便一一解出答案,誊录于答题纸上。
接下来是四道大义。
先是《论语》《孟子》。
这两经作为所有学子必读的兼经,也几乎是每年县试必考题目。
首题:试《论语》,子曰:“君子不器。”试申其义。
次题:试《孟子》,孟子道“性善”,其要旨为何?又与“人皆有恻隐之心”有何关联?
《论语》这一题出自《论语·为政》篇,题目的关键在于理解“器”与“君子”的对比。
为何君子“不器”?因为“器”各有所用,但不能相同。“不器”意味着什么?是指君子追求的是“道”而非“术”,其核心在高尚的品德、通达的智慧,应变的能力和全局的视野,而非局限于某一技能。
王景琛提笔,片刻后,一篇近四百字的大义完成。
接下来这段《孟子》,此题直指孟子思想的核心——“性善论”。
王景琛提笔,思考过后,开始书写第二篇大义。
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,当王景琛写完两篇大义,从头到尾审阅一遍,没有错漏之处后,便搁下了笔,稍事休息。
今日书箱里备着的芙蓉糕和清水,必是要派上用场了。
王景琛小心整理好桌面上的试题纸,取出一块芙蓉糕垫了肚子,又稍稍喝了几口清水。
他感受了一下自己膀胱水分充盈的程度,认为也不是不可以再忍到做完最后两题。
陆续有不少学子也开始取出食物和水,向衙役示意,捂着肚子去茅房的也不乏人在。今天人少了很多,富氏私塾里叶高旻与王景琛距离较近,此时叶高旻也正在吃用食物,王景琛看出他很少喝水,显然也是准备争取全部答完再离场。
因为这一场考试的题目量大,午后衙役们便将学子们的算术题目收取,若已经做完了的大义,俱提前交卷,由知县大人带人审卷。
好在崔希远准备充分,紧锣密鼓的审阅事务,在当晚按时完成了。
经过了第二场考核,第三日得入终场的人数,已不足四十。
能够得入终场的人,显然已经无限靠近县试的通关。
第三日的考试,考的是赋与论。
论也是科考题型的一种,往往与策并举,称之策论 。
但在县试阶段,题目要简单的多,因而这个论,只是简单的史论。
王景琛审完题目,是《春秋》的“郑伯克段于鄢”。
他知道史论相较经义,需要更瑰丽大胆一些的文风,可以巧妙的出入史料,关联引申,以达到浑然为自己论述观点所用的目的。
历史上,大名鼎鼎的苏氏兄弟,就尤善史论,文风瑰伟、纵横史料、信手拈来!
王景琛在秦安先生处,曾反复读诵过东坡文集,以期体悟其文风。
连续三日的县试结束,疲惫与紧张的学子们各自回了家。
剩下的时间,便要交由崔希远,在县衙文吏的辅佐下,将四十名学子三日的试卷,并集在一起,择出案首、县试出案的学子,以及所有出案学子的等次排名。
富氏私塾的学生们,照例先回到私塾,听了秦先生讲说。
这才各自或忐忑或期待的回家,等待两日后县试最终发案。
四月十二日这天清晨,辰时未至,陵原县县衙门前的布告坊下,便已经挤满了人群。
正如殿试会试是一国选材之重事,这县试同样也是陵原县的重要盛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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