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场之上已经开始窃窃私语。
越来越多的人,开始分出了注意力在那名倒在地上,狼狈窝着头不敢看人的道士身上。
“这是什么人?”
“禁军抓一个道士来太学这里做什么?”
有几个人似乎联想到什么,一时闭上了嘴巴,皱着眉毛观察地上的道士。
人群渐渐安静下来,所有人都在等着一个交代。
马怀馨转过身来,往侧旁挪了几分,这才望着广场上的闹事诸生,神色恢复了冷淡肃穆。
近处的人,甚至隐隐能感受到这位禁军指挥使有几分不快。
他朝着众人一抱拳:“马军司一营奉上命协办京兆妖言惑众案。此人曾于四月初八日,在大相国寺门前借开科之年,学子进香大盛之时,散布谣言,以‘寒门高第、不利于社稷’等言辞,致使东京流言纷纷。经审问,此流言皆为其受雇于人,刻意编造之谶语!意在挑拨寒恩,扰乱科场!”
浑身脏污的青衣道士此时面如土色。
一名禁军上前,捞他一把,命他端肃形容,站起来对着广场上的众人:“说话,告诉大家,你是如何受的贿赂与指使!”
那道士忙连连弓着身子点头:“好好!军爷,小人这就说!”
“小道本是河西路游方道士一名,因今为开科大考之岁,专为有心贡举的学子们算一算科名前程。近日游至东京,有一大户管事与年轻书生寻到小人,要小人在佛诞日大相国寺前当众如斯言语。”
“诸如‘寒门骤贵、根基不牢,易生偏激。若持国柄,恐失中正持平之道’,以及‘若魁首出身过于寒微,非社稷之福’,乃至‘青云路险,寒木为春;过刚易折,中正乃存’之语,都是那名书生写好了字条,交给小人的记诵下来的!”
“小人不过依着两人的安排,当众故作玄机罢了!”
身旁的禁军又紧接着问:“给了你什么好处,让你做这些事?”
那道人闻言十分配合的高声喊:“那两人许了小人二百贯钱!小人也拿到了钱!只不过……”
只不过后来骤得这么一大笔钱,心中一动进了京师赌坊。
不出几日,两百贯钱不仅输了个精光,还倒欠了赌坊四百贯!他趁机连夜逃跑,被赌坊的打手一直追到京兆府边界,险些打死。
好在马军司的一队禁军赶到,虽然现如今成了阶下囚,却好歹留了性命在。
因此,虽然这些三衙马军司禁军对他态度绝对不算好,但道人还是态度积极,有问必答。
若是这些禁军不管他,将他扔回大街上,那才要叫苦不迭!
禁军兵士又问:“你口中所说事由,可有凭证??”
“有有!我有!小人不敢诓骗军爷!”
“当日那名书生与管事给小人的那张字条,被小人缝进了衣服里!就在小人身上!!”
这些证据与来龙去脉,马怀馨在抓到人的第一时间,已然亲自审问了清楚。
此时不过是由手下兵士为广场之上诸生,重新陈述一遍。
随着道士与禁军之间的一审一答,广场之上原本情绪激昂的监生与恩荫子弟们,已然平息了不少。
此时,王景琛再一次站了出来,望着广场上的诸生,与前排的郑晔等人。
“此次京兆风波,其肇始——便在此道于佛诞日之言辞。”
“然,如诸生亲见,其所谓谶纬之言,本就是无中生有,是有心之人的刻意煽动!”
“方才诸位加于景琛之身的‘挑动对立’,本就另有其人。至于诸位所言之‘密信’,方才景琛已经说过,这封信不合理之处甚多,其中所提‘废除恩荫之制’言语,更非景琛之倡、之言!”
“今日诸君群情汹汹,然是非对错尚未分明,若我等寒门、恩荫子弟因为有心之人的拙劣骗局,而离心互斗,实为亲者痛、仇者快!”
“最终真正受损的,是我大周士林清誉,是朝廷取士大典的尊严!”
正如王景琛所言,虽然今日在此当面证明给众人看的,并非这一封所谓‘密信’之确定真伪。可的确……
东京城此次风波之起,其起始在佛诞日的道门谶语。
若此一件事背后另有隐情,那么今日他们因为‘密信’而齐聚如此,同样也很有可能处在有心之人的刻意推动下。
只是……
郑晔与几名今日为首的人互视一眼,神色俱有几分尴尬。
这件事他们群情汹汹,一大早数百人奔赴太学,将人家太学生之首王博子困于文星阁。
然而——
不过片刻,情势便急转直下,气势汹汹的他们,成了事理不分、擅自登门闹事者。
若是就这么重新领着几百人,各自回去散了。
他这张脸,可真就没法要了!
几人踟蹰间,不意台上王景琛又一次开了口。
只听这位十五岁的太学王博子,语调诚挚的对他们发出了邀请:“今日郑兄与诸生,既来了我太学文星阁,景琛倒有个不情之请。”
“嗯?”
郑晔一顿,极是诧异的看着王景琛。
“王、王博子有何话说?”
叶高旻等诸位太学生,自然都注意到了郑晔这一称呼上的转变,心中俱都松了一口气。
王景琛也言辞诚恳的望着郑晔等人:“景琛与太学文星阁几位同窗,近日正欲梳理一批数目繁多的账目,正感人力之匮乏。诸位皆为我大周之才俊子弟,不知郑兄与诸位可愿略施援手?”
郑晔等人先是十分的虚,当听明白王景琛欲请他们做的事情后,又无不惊异。
“什么?梳理账目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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