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蹲在青云宗演武场的台阶上,手里捏着块刚从后山捡来的萤石,看四师兄顾昀又提着个精致的木盒,堵在五师兄林青的房门口。阳光落在顾昀的银白锦袍上,晃得人眼晕,他却半点不在意,只盯着紧闭的房门,语气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讨好:“林青师弟,我从家里带了本绝版的《阵法精要》,你看看?”
房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,林青师兄探出头来——他总穿件青色的布袍,头发束得整齐,眉眼清俊,就是肤色比一般男生白些,说话声音也偏软。此刻他皱着眉,把木盒推回去:“四师兄,我说过我不需要,你自己留着吧。”
“你怎么总拒人千里之外?”顾昀急了,伸手抓住林青的手腕,“咱们都是师兄弟,分享本书怎么了?再说你不是最痴迷阵法吗?这书里记载的‘七星连环阵’,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本!”
我看得偷偷笑——这已经是顾昀这个月送的第无数件宝贝了。从凝神用的玉佩,到提神的灵茶,再到珍稀的阵盘,只要是能跟“阵法”沾边的,他都往林青这儿送,连我这个小师妹都没捞着半点好处。
林青师兄显然也没辙了,眼尖瞥见我,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,挣脱顾昀的手冲过来,拉着我的胳膊就走:“小师妹,不是说好了今天要跟我学‘困敌阵’吗?走,咱们现在就去后山练。”
我被他拽得一个趔趄,回头看顾昀,只见他站在原地,脸色黑得像锅底,盯着我的眼神像要把我戳个洞——那意思分明是“你怎么总坏我好事”。我赶紧低下头,跟着林青师兄溜之大吉。
我叫苏念安,是青云宗最小的弟子,也是宗门里唯一的女弟子(后来才知道不是)。师父墨渊是掌门,师娘苏清瑶是医修,大师兄陆衍和大师姐楚瑶是欢喜冤家,二师兄沈辞和三师兄温然则是一对让人羡慕的道侣。而四师兄顾昀和五师兄林青,是宗门里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一对——准确说,是顾昀单方面追着林青跑。
顾昀是京城顾氏世家的公子,据说家里富得流油,他本人修为高,长得帅,就是性格有点傲娇,刚入宗门时,谁都不放在眼里,连大师兄的面子都不给。可自从林青师兄去年入了门,顾昀就像变了个人,整天围着林青转,还破天荒地跟我们这些师弟师妹说话,不过话题永远离不开“林青师弟今天练了什么阵”“林青师弟有没有按时吃饭”。
我第一次见顾昀对林青“特殊”,是去年宗门历练。当时我们遇到了一头三阶妖兽,我不小心被妖兽的爪子划伤了腿,林青师兄立刻布了个“防御阵”,淡蓝色的阵纹将我们护在里面。顾昀本来在跟妖兽缠斗,见林青动手,突然像打了鸡血,几下就解决了妖兽,然后冲到林青身边,紧张地检查他的手:“你没事吧?有没有被妖兽伤到?布阵会不会耗太多灵力?”
林青师兄当时愣了一下,然后摇了摇头:“我没事,四师兄你别担心。”可我分明看到,他的耳尖红了。
后来我才从楚瑶师姐嘴里听说,顾昀家里给她安排了一门婚约,对方是林家的小姐,可顾昀一直不乐意,还放话说“等回去就退婚,这辈子只娶自己喜欢的人”。当时我还跟师姐开玩笑:“四师兄该不会是喜欢上林青师兄了吧?”师姐笑着拍了拍我的头:“小孩子别乱猜,不过这事儿还真说不准。”
我当时只当是玩笑,可后来发生的事,却让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。
有一次,顾昀把我叫到藏经阁,塞给我一包桂花糕,支支吾吾地问:“小师妹,你跟林青师弟走得近,你知道他喜欢什么吗?”
我咬着桂花糕,含糊不清地说:“林青师兄喜欢阵法啊,你不是送了他好多阵法相关的东西吗?”
顾昀皱着眉,一脸苦恼:“可他都不要啊。你说,他是不是讨厌我?”
我差点把桂花糕喷出来:“四师兄,你是不是喜欢林青师兄啊?”
顾昀的脸瞬间红了,像煮熟的虾子,他瞪了我一眼,却没否认,只是小声说:“我就是觉得林青师弟跟别人不一样,跟他待在一起很舒服。我已经跟家里说了,要退了那门破婚约,以后……以后想跟他一直在一起。”
我听得目瞪口呆,手里的桂花糕都不香了。原来四师兄真的喜欢林青师兄,还为了“他”要退婚!
这件事没过多久,就出了个大乌龙。那天师父召集我们议事,说顾昀的家人要来宗门,商量他和林家小姐的婚约。顾昀当场就炸了,拍着桌子说:“我不娶什么林家小姐!我早就说过要退婚,我喜欢的是林青师弟,这辈子只跟他在一起!”
所有人都惊呆了,林青师兄的脸瞬间白了,低着头,手指紧紧攥着衣角。师父咳了两声,想打圆场:“顾昀,婚姻大事不是儿戏,你别胡闹。”
“我没胡闹!”顾昀梗着脖子,走到林青身边,还想拍他的肩膀,却被林青躲开了。顾昀愣了一下,然后认真地说:“林青师弟,你放心,我一定会退了那门婚约,以后我会对你好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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