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淀庄子的午后,蝉鸣聒噪。白颖宇躺在藤椅上,手里摇着蒲扇,脑子里却翻腾着往事。这些日子忙着东北的事,倒把一桩天大的事忘了——隐约记得,就是这光绪三十一年,有位大统领会在日本成立一个叫“同盟会”的组织,那可是搅动天下的大事。
具体是哪个月,他却记不清了,只知道就在这一年。
“坏了,可不能错过。”白颖宇猛地坐起身,蒲扇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这等关乎天下走向的机会,别说他赶上了,就是挤也得挤进去看看。
他想起自己在东京还有个朋友,叫田木一郎,是在庚子年和白景琦比刀认识的日本人,性子耿直,竟还是个反战分子,对本国的扩张行径颇有微词。当时留了在东京的地址,为人还算可靠,本地人在东京地面上消息灵通。
“陈之安!”白颖宇扬声喊道。
陈之安从账房跑出来:“三爷,什么事?”
“快,给我订去日本东京的船票,越快越好,最好是今晚或者明早的。”白颖宇语速极快,“再挑十名精干的护卫,带上家伙,跟我走。”
陈之安愣了一下:“三爷,这突然去日本做什么?东北的粮还没运到,美国那边景双少爷的电报也刚回……”
“别问那么多,照做就是。”白颖宇摆摆手,“家里的事你多盯紧,粮行那边让掌柜的先照看着,我去去就回。”
他心里急得很,万一错过了同盟会成立的日子,可就悔之晚矣。不管能不能插上话,先去东京摸清情况总是好的——乱世之中,多一条消息渠道,就多一分安稳。
陈之安见他神色郑重,不敢耽搁,立马去电报局联系天津的洋行,订最快的船票。傍晚时分,他回话:“三爷,明早天津有去神户的邮轮,经停东京,能赶上。”
“好。”白颖宇点头,“让护卫队连夜准备,明早寅时出发,去天津码头。”
一夜匆忙准备,次日天还没亮,白颖宇就带着十名护卫,骑马直奔天津。赶到码头时,邮轮的汽笛刚响过第一声,黑色的巨轮像一头钢铁巨兽,泊在码头边,烟囱里冒着滚滚浓烟。
登船时,码头上人来人往,有背着行囊的留学生,有穿着洋装的商人,还有几个眼神锐利的日本人,正打量着上船的人。白颖宇让护卫队分散在周围,自己则换上一身普通的绸缎褂子,混在人群里上了船。
邮轮起航时,白颖宇站在甲板上,望着渐渐远去的天津城,心里五味杂陈。从京城到东北,从东北到日本,这一年跑的路,比过去十年都多。
“三爷,风大,进去歇歇吧。”一个护卫递来件外套。
白颖宇接过披上,摇摇头:“没事。”他望着茫茫大海,心里盘算着到了东京该做什么——先找到田木一郎,打听同盟会的消息;若是还没成立,就想办法搭上线;若是已经成立,就看看能不能结交些人物。
他虽说是个商人,却也知道,天下大势若变,生意也得跟着变。提前站好队,看清方向,比闷头赚钱重要得多。
船上的日子枯燥,白颖宇除了和护卫队练枪,就是观察同船的人。有几个年轻人聚在一起,低声谈论着“革命”“新政”,眼神里透着激昂,看那样子,倒像是要去东京投奔什么的。
白颖宇没上前搭话,只默默记在心里。看来,那位大统领的号召力,果然不小。
航行数日,邮轮终于驶入东京湾。远远望见岸边的高楼和烟囱,白颖宇深吸一口气——东京到了。
下船时,他让护卫队先去预订的旅馆安顿,自己则带着两个人,按记忆中的地址去找田木一郎。田木一郎家在东京的诊所,地址不难找,就在银座附近的一条街上。
“请问,田木一郎先生在吗?”白颖宇走进诊所,对伙计问道。
伙计打量了他一眼,进去通报。没过多久,一个穿着西装、留着短发的日本人快步走出来,看到白颖宇,先是一愣,随即笑道:“白先生?白三爷真没想到是你!”
正是田木一郎。
“田木先生,好久不见。”白颖宇笑着拱手,“冒昧来访,还望勿怪。”
“哪里哪里,快请进。”田木一郎热情地把他往里让,“你怎么突然来东京了?是有生意?”
白颖宇跟着他走进办公室,关上房门,才压低声音道:“实不相瞒,我来东京,是想打听些事。听说最近有不少中国的有志之士在东京聚会,不知道田木先生有没有听说?”
田木一郎闻言,眼神闪烁了一下,看着白颖宇道:“白先生问这个,是想……”
白颖宇看着他,诚恳道:“我只是想看看,这天下,会不会有新的变化。”
田木一郎沉默片刻,忽然笑了:“白先生还是这么敏锐。确实有不少人在筹备一个大的组织,就在这几天,可能会有重要的会议。”
白颖宇心头一喜——看来,还不算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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