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子河的春天来得迟,冻土刚化开一层,就传来了坏消息。
一队沙俄哥萨克骑兵打着“保护中东铁路”的旗号,在奉天至哈尔滨的路段上横冲直撞,见粮商就抢,说是什么“军用征调”,实则与强盗无异。昨日,护商队护送的一支粮队就被他们拦下,粮食被抢了大半,还有三个弟兄被马刀砍伤,躺在内堂哼哼。
“这群洋鬼子,真当东北是他们家后院了!”江山好拍着桌子,胸前的伤疤因愤怒而泛红。他刚把护商队的规矩立起来,正想安安分分护着商道,没成想竟招惹上了沙俄骑兵。
季宗布沉着脸,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峡谷:“这是哥萨克骑兵返回铁路站的必经之路,两侧是山,中间只有一条窄道,适合设伏。”
“毛瑟枪能打得过他们的马队?”有人犯怵。哥萨克骑兵的凶悍是出了名的,马快刀利,寻常土匪见了都得绕道走。
“试试就知道。”江山好从墙上摘下步枪,掂量了掂量,“三爷给的这枪,射程比他们的马枪远,准头也好,未必没有胜算。”
他点了五十个枪法准的弟兄,由季宗布带着,连夜潜入峡谷两侧的山林。每人揣着十发子弹,怀里掖着干粮,趴在雪化后的泥地里,一动不动地等着。
次日晌午,远处传来了马蹄声。二十多个哥萨克骑兵耀武扬威地走了过来,马背上驮着抢来的粮食,还有几个骑兵手里拎着酒瓶,边走边喝,根本没察觉周围的异样。
“等他们进峡谷深处。”季宗布压低声音,对身边的弟兄们打了个手势。
待骑兵全部进入埋伏圈,他猛地举起枪:“打!”
两侧山腰的枪声同时响起,毛瑟枪的子弹呼啸着飞向马队。走在最前面的两个骑兵应声坠马,后面的人猝不及防,顿时乱了阵脚。
哥萨克骑兵反应也快,纷纷拔出马刀,想冲上山坡。但峡谷两侧的山坡陡峭,马匹根本上不去,只能在谷底打转,成了活靶子。
“瞄准马腿!”江山好在另一侧喊道。子弹打在马腿上,受惊的马匹乱蹦乱跳,把骑兵甩下来不少。
一个留着金色胡须的骑兵军官举着马枪还击,却被季宗布一枪打中胳膊,马枪掉在地上。他惨叫着,想爬上一匹无主的马逃跑,江山好眼疾手快,瞄准他的后背又是一枪。
这场伏击没持续多久,哥萨克骑兵要么被打死,要么扔下粮食和马匹,狼狈地往峡谷外逃。护商队的弟兄们冲下山时,谷底已经一片狼藉,三匹战马还在原地打转,地上散落着两杆沙俄马枪。
“赢了!咱们把洋鬼子打跑了!”有弟兄兴奋地喊起来,声音在峡谷里回荡。
江山好捡起那杆沙俄马枪,掂了掂,又看了看地上的几具哥萨克尸体,沉声道:“把粮食还给粮商,战马和枪留下。告诉周边的人,柳子河的护商队,不光护着商道,还护着咱中国人的粮食!”
消息像长了翅膀,很快传遍了东北。谁也没想到,一群地方护商队,竟敢正面硬刚沙俄骑兵,还打赢了。盛京将军府得知后,没说支持,也没说反对,只暗地里让人送来二十箱子弹,算是默认了护商队的做法。
周边的粮商们更是欣喜,纷纷把粮队交给护商队护送,哪怕多交些过路费也愿意——有这支能打跑洋鬼子的队伍护着,比官府的兵还靠谱。
白颖宇在上海收到消息时,正在和洋行的人谈药材生意。听闻护商队击退了哥萨克骑兵,他端着咖啡的手顿了顿,随即笑了:“江山好,还真有点本事。”
他让人给柳子河捎了封信,信里只说:“见好就收,别主动招惹洋鬼子,但他们要是敢再来,就往死里打。”又让天津分号给护商队送了五百发毛瑟枪子弹,算是嘉奖。
柳子河镇口的石碑旁,多了两杆交叉的枪——一杆是缴获的沙俄马枪,另一杆是护商队的毛瑟枪。过往的商人看到这两杆枪,都觉得心里踏实。
江山好常站在石碑前,看着那两杆枪,对弟兄们说:“洋人咋了?洋人也是肉长的,他们敢来抢咱的东西,咱就敢跟他们拼命。这土地是咱中国人的,轮不到他们撒野!”
夕阳下,护商队的弟兄们在操练,枪声一声声响起,清脆而坚定。柳子河的商道上,马车络绎不绝,车辙印在刚化开的泥地上,向着远方延伸,仿佛在诉说着一个道理:哪怕是乱世,只要有人敢站出来,敢拿起枪保护自己的家园,就总有希望。
而那两杆交叉的枪,就像一座无声的宣言,立在柳子河的土地上,告诉所有人——这里,不好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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