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尖即将触到紫花的刹那,林厝的指腹骤然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——是腰间城忆册的边角硌入肌肤,册页中张婶缝补时留下的针脚带着活忆的余温,如同一束清醒的辉光,瞬间刺破了眼前温情脉脉的假象。他猛地缩手,凝神细看那朵紫花:花瓣纹路僵硬死板,毫无风中摇曳的弧度,连花香都透出虚无的冰冷,全然不是真实活物。
“你不是我。”林厝攥紧魂晶碎片,四色光链自忆核中浮现,“我迷路时会哭着寻找太爷爷,而非静立原地等候‘虚无’;成为承魂者时虽会畏惧,却更惧怕城西众人受难;失去太爷爷固然心痛,但这痛楚让我更深领悟守护的真义——你只窃取了我的形貌,却未盗走我的活忆。”
“骗子!”空白魂的笑容骤然扭曲,灰袍下的身躯急速膨胀,化作一团缠满墨色气息的虚影,“你明明也曾想过逃避!也曾渴望若无承魂者身份,便能在城西安然享用糖包!”虚影向林厝扑来,墨色气息凝为尖利爪牙,“只要吞噬你的活忆,我便是真实!”
“逃避从不意味认输!”林厝将魂晶碎片按向虚影眉心,碎片的微光与城忆册的光华交融,映出虚影的本质——那是虚无之主以林厝的负面记忆捏造的“忆傀儡”,全无自我意识,仅靠诱导林厝的脆弱而存续。“你的力量源于我的恐惧,我便以我的勇气将你摧毁!”
林厝将执念活忆尽数灌入碎片:王老板焦皮糖包的暖意、张婶缝缀册页的针脚、孩子们槐芽风筝的牵拉力,无数温暖记忆凝为光刃,顺碎片劈向虚影。虚影在光刃中凄厉惨叫,墨色气息被寸寸净化,最终化为一缕灰烟,被魂晶碎片吸纳——碎片中心的墨痕,竟淡去些许。
“承魂者,你终究未令我失望。”虚无之主的声音自魂晶本体后方传来,墨色气息如潮水涌至,将魂晶室浸染得一片漆黑,“可你以为击败一具傀儡,便能扭转乾坤?”黑影自墨色中浮现,形体较之前更为凝实,胸口的半块魂晶泛着幽冷光芒,“魂晶本体已被我污染大半,再过半时辰,它便将化为‘虚无之源’,届时三界皆要为我殉葬!”
林厝正欲前冲,魂晶室石门轰然撞开,祭司拄着法杖踉跄而入,白袍沾染墨色虚无气:“虚无人偶已陷入疯狂!王老板与异魂将领即将失守!”他指向魂晶本体,“古籍记载,魂晶归位需‘同源魂血’——你的承魂者之血、忘魂王的残魂之血、以及……虚无之主的本源之血,三者融于碎片,方可净化本体!”
“我如何取得虚无之主之血?”林厝忆核骤然剧痛,忘魂王残魂在其中嘶吼:“以我残魂引他之血!我与他同封忆魂塔千年,魂脉早已相连!”林厝立即将忘魂王残魂之力灌入魂晶碎片,碎片微光转为淡灰,直射虚无之主胸口——那里正是他的本源所在。
“自取灭亡!”虚无之主的墨色气凝为巨掌,欲击碎碎片,然碎片如有灵智,绕过掌风,沿其魂脉钻入。虚无之主发出痛苦咆哮,胸口半块魂晶炽亮,一滴纯黑血珠坠落——正是其本源之血。碎片接住血珠,瞬间迸发金紫银灰四色光华,射向魂晶本体。
“快!趁其衰弱!”祭司挥杖击向墨色气,银绿光辉撕开一道缺口。林厝踏光链冲向魂晶本体,将融合三魂血的碎片按于本体之上——四色光顺着本体纹路流转,被污染的墨色气息如退潮般向外奔涌,魂晶本体的白光愈发明亮,将魂晶室的黑暗尽数驱散。
“不——”虚无之主的黑影渐趋透明,墨色气被魂晶光华大量吸取,“我等候千年,岂是为败亡而来!”他扑向林厝,意图同归于尽,“即便我消散,虚无气亦将永存魂晶!只要世人再受诱惑,我必自深渊归来!”
“绝无可能。”林厝将忆核的四色光链与魂晶本体相连,“我将以三界活忆加固魂晶,令其成为‘四界魂心’,非但压制虚无气,更为忘魂界幸存者带去活忆。”他向魂晶本体高呼,“忘魂王的残魂、执忆者的赎罪、三界的希望,皆汇聚于此——你该消散了。”
魂晶本体迸发璀璨光华,将虚无之主的黑影彻底包裹。黑影在光中发出不甘的嘶吼,最终化为一缕纯黑气息,被魂晶吸纳——魂晶表面泛起一层淡灰光晕,那是虚无气被封印的印记,亦是忘魂王残魂与之达成的平衡。
魂晶室的墨色气彻底消散,窗外传来王老板的呼喊:“林哥!我们胜了!虚无人偶尽化飞灰!”林厝走至窗边,见塔下墨色气正在退却,王老板高举竹笼向他挥手,笼中糖包热气蒸腾;异魂将领搀扶着受伤的清忆使,魂心晶的紫光照亮周遭灰雾;祭司的师弟率阴界援兵赶至,银甲在雾中熠熠生辉。
“魂晶已归位。”林厝轻抚魂晶本体,其白光中交融淡灰,温厚而沉静,“忘魂界的虚无风暴将渐次平息,幸存者可借魂晶的活忆,重新培育属于他们的‘糖包’与‘槐花’。”他将忆核贴附魂晶,四色光与魂晶光华融合,向忘魂界每个角落蔓延——灰雾中浮现淡绿草芽,荒芜土地上紫花绽放,无数蜷缩的忘魂影缓缓舒展身躯,眼中重燃光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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