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夕夜的陈家,充满了传统的年味。
窗外,城市已经挂起了红灯笼,远处的鞭炮声零星响起。
电视机里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,虽然大家都在吐槽节目越来越无聊,但这仿佛已经成了一种必不可少的背景音。
“陈航,别学习了,来吃年夜饭了!”
在岭南地区,年夜饭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一顿饭。
所谓的无鸡不成宴,餐桌的正中央摆着一只皮黄肉嫩的白切鸡,旁边是寓意发财好市的发菜焖猪手,还有清蒸多宝鱼意味着年年有余,以及必不可少的白灼九节虾。
陈航合上手中的书本,脑海里还盘旋着几个关于有机合成的方程式。
他推开房门,客厅里那盏水晶吊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晕,将整个屋子照得亮堂堂的。
虽然岭南的冬天不算太冷,但为了这一年一度的团圆,母亲吴婉仪还是特意换上了一件红色的薄羊毛衫,显得格外喜庆。
父亲陈建华则穿着那件居家常备的灰色夹克,正往杯子里倒着白酒。
“来了,快坐。”陈建华招呼了一声,脸上挂着过年特有的那种放松笑容。
陈航拉开椅子坐下,面前的碗筷已经摆放得整整齐齐。
吴婉仪从厨房端出最后一道例汤,是粉葛鲮鱼赤小豆汤,那是岭南人去湿火的标配,即便在大年三十也不例外。
“先喝汤,润润喉。”吴婉仪给父子俩各盛了一碗。
汤色浓郁,热气腾腾。
陈航端起碗喝了一口,味道醇厚甘甜,这是家里特有的味道。
“这鸡是今天一大早去市场挑的,最好的项鸡,皮脆肉滑,你多吃点。”
吴婉仪一边说着,一边夹了一只大鸡腿放到陈航碗里。
在岭南,白切鸡的灵魂在于蘸料。
陈航熟练地用筷子夹起鸡肉,在旁边那碟姜葱蓉里滚了一圈,金黄的鸡皮裹满了翠绿的葱花和辛香的姜末,入口鲜香四溢。
“怎么样?火候刚好,骨头还带点红,这才叫嫩。”陈建华评价道,自己也夹了一块送入口中,抿了一口红酒,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。
电视机里,春晚的主持人正用高亢的声音播报着贺词,声音嘈杂却热闹。
陈航一边吃着发菜焖猪手,一边听着父母闲聊。
“今年隔壁老王家的儿子好像没回来?”陈建华随口问道。
“是啊,说是工作忙,在燕京过年了。”吴婉仪摇了摇头,语气里带着几分唏嘘,“这孩子出息是出息,就是离家太远,过年都见不着面,两老口怪冷清的。”
说到这里,吴婉仪转过头看着陈航,眼神里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。
“陈航,你以后要是考上大学,尽量还是别跑太远,就在省内多好,或者去隔壁省也行,别一跑就是几千公里。”
陈航咽下口中的食物,顿了顿。
他现在的成绩在年级名列前茅,目标自然是那几所顶尖的学府。
“妈,现在交通方便,坐飞机也就几个小时。”陈航平静地回道,没有直接反驳,也没有盲目答应。
陈建华摆了摆手:“大过年的,别说这些沉重的话题。男儿志在四方,只要有出息,去哪都行。来,儿子,咱爷俩走一个。”
陈航端起手边的椰子汁,和父亲的酒杯碰了一下。
清脆的玻璃撞击声,在喧闹的电视背景音下显得格外清晰。
这顿年夜饭吃得很慢。
不仅仅是吃饭,更多的是一种仪式感。
桌上的菜必须得剩一点,寓意着“年年有余”。
吃完饭,按照惯例是看春晚、守岁。
茶几上摆满了瓜子、开心果、糖莲子和糖冬瓜,还有一盘金灿灿的砂糖橘。
陈航坐在沙发角落,手里剥着砂糖橘,心思却有点飘忽。
“陈航,给你的。”
陈建华突然递过来一个红红的信封。
是利是,也就是红包。
在岭南,这叫“压岁钱”,寓意压住邪祟,保佑平安。
“谢谢爸。”陈航双手接过。
紧接着吴婉仪也递过来一个:“这是妈给你的,虽然你长大了,但在爸妈眼里永远是孩子。希望你新的一年学业进步,身体健康,最重要的是开开心心。”
手里捏着薄薄的红包,陈航感受到了里面的厚度。
这不仅仅是钱,更是沉甸甸的期许。
“我会努力的。”陈航认真地点了点头。
零点的钟声终于敲响。
窗外的鞭炮声瞬间密集起来,虽然城市里禁燃,但周边城中村和郊区的动静依然能传过来,远处的夜空偶尔被烟花照亮。
新的一年,来了。
……
大年初一的早晨,陈航是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的。
岭南的初一,讲究的是“行大运”。
陈家虽然没有去爬山,但一大早就要起来去给长辈拜年。
陈航穿上了母亲早就准备好的新衣服,整个人显得精神抖擞。
只是那书包里,依然偷偷塞了一本英语单词本。
第一站是去爷爷奶奶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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