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导主任重新打量眼前的少年,眼神复杂。
“好,加分你不要,升学优待你也不要。”他身体微微前倾,“那你总要考虑一下学校的资源吧?”
“你平常在课堂上看高中的内容,老师没管,任凭你自个学习,这样违反课堂纪律,是因为学校觉得你是可造之材,愿意培养你。现在学校需要你出点力,你一点不肯配合,这说得过去吗?”
“主任,我理解您的意思。”他语气依旧平静,“我也确实感谢学校和老师的照顾。但回报学校的方式,不一定非要用竞赛。”
“那你说用什么方式?”
“我的成绩就是学校的成绩,每次大考我都能拿年级第一,这难道不是给学校争光?”
“那不一样!”张承宇忍不住插话,“成绩好是好,但竞赛拿奖是另一码事!重点中学之间比的不仅是成绩,更是竞赛、特长这些综合实力!”
陈航摇头:“可我真的没时间。”
他又回到了最初的理由,就像在打太极,任你怎么说,他总能把话题绕回时间不够这个问题上。
教导主任盯着他看了十几秒,忽然笑了。
“行,你回去上课吧。这件事,咱们回头再说。”
陈航礼貌地点头,转身离开办公室。
他一走,张承宇就急了:“主任,就这么让他走了?下周五就要截止报名了!”
“急什么。”教导主任拿起电话,“咱们说不动,自然有能说动他的人。”
教导主任拨通了一个号码,语气恭敬:“校长,关于初中数学联赛的事,还得麻烦您出面跟陈航谈一次。对,这孩子油盐不进,我们俩都拿他没辙。”
陈航从教导处回来,面无表情地坐回自己的座位,仿佛刚才只是去上了个厕所。但教室里敏锐的同学已经察觉到了不寻常。
这已经是今天上午陈航第三次被老师叫走了。第一次是班主任张承宇,第二次和第三次都是教导处。每次他回来,都有一道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悄悄跟随着他。
“陈航怎么了?犯什么事了?”后排一个男生压低声音问同桌。
“不知道啊,看张老师和教导主任那脸色,不像小事。”同桌摇摇头,“难不成是打架了?或者早恋被逮了?”
“拉倒吧,你看陈航那样,像是会打架或者有心情早恋的人吗?我估计他眼里只有公式和符号。”前排一个女生转过头加入讨论,她觉得那些猜测简直侮辱了陈航的格调。
另一个脑子转得快的同学若有所思,“会不会是……跳级?他这成绩,待在初二确实屈才了。”
“有道理!”旁边的人表示赞同,“或者是数学竞赛?听说马上要全国初中联赛了,咱们学校每年不都有名额吗?”
“竞赛?那应该是初三的学长学姐去吧,陈航才初二啊。”
“初二怎么了?你忘了上次月考他数学多少分?我听说卷子最后那道大题,整个初三都没几个人做出来,他全对!这种怪物,还在乎年级?”
议论声细碎地蔓延,但没人敢直接去问陈航。
然而,事情并没有结束。
下午第一节课刚下课,校长室的电话直接打到了初二(1)班。张承宇接完电话,脸色复杂地走到陈航桌前,敲了敲他的桌子。
“陈航,校长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。”
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,连最迟钝的同学都意识到,这事儿绝对不小!连校长都亲自出面了!
陈航合上书,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,只是轻轻叹了口气,站起身朝外走去。
他一离开,教室里的讨论声立刻像炸开了锅。
“校长!我的天!到底什么事啊?”
“看来真是大事,不是跳级就是竞赛,普通违纪哪用得着惊动校长?”
“陈航这是要一飞冲天啊!”
校长办公室里,气氛比教导处要缓和一些,但压力却更大。校长亲自给陈航倒了杯水,笑容和蔼。
“陈航同学,坐。张老师和李主任都跟我反映过了,关于数学竞赛的事情。”校长开门见山,但语气很温和,“我知道你学习任务重,有自己的规划。学校非常欣赏你这样有主见、有能力的同学。”
陈航没有说话,只是安静地听着。
“但是呢,”校长话锋一转,身体微微前倾,“这个竞赛,不仅仅是你个人的事情,也关系到学校的声誉和资源。我们学校在市里虽然是重点,但和省里那些顶尖的学校比,在竞赛这一块一直有点差距。如果你能代表学校取得好名次,不仅是给学校争光,也能为学校争取到更多的政策倾斜和优质生源。这关系到未来几年学弟学妹们能享受到的教育环境。”
校长的话,比张承宇的集体荣誉和教导主任的升学便利层次更高,直接上升到了学校发展的战略层面。
“你的时间宝贵,学校理解。”
“你看这样行不行?常规的训练你完全可以不参加,学校为你开绿灯。只需要在考试前,让数学教研组的老师给你做两次针对性辅导,熟悉一下竞赛题型和节奏。以你的能力,稍微适应一下,拿奖绝对没问题。这样既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,也能为学校做出贡献,两全其美,怎么样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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