浦东，锦绣苑小区，17号楼603室。
这是一间不到六十平的老房子，客厅堆满了各种电子设备：十二台显示器组成环形阵列，散热风扇的轰鸣声如同小型工厂，地上散落着能量饮料罐和速食包装袋。
房间中央的电竞椅上，坐着一位少女。
她约莫十八九岁，金色短发乱糟糟地翘着，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，身上穿着印有“ERROR 404”字样的宽大T恤。此刻，她正双手如飞地在三个键盘上同时操作，嘴里念念有词：
“快点……再快点……最后一道防火墙……该死的瑞士佬加密还挺严……”
屏幕上，基因之剑实验室的服务器防御层被一层层撕开。
她的额角渗出细汗，眼镜片后的蓝色眼睛里满是血丝——已经连续工作三十七小时了。
突然，所有屏幕同时黑屏！
不是停电，而是一种更高权限的强制接管——她的所有设备在同一毫秒被夺走了控制权。
“什么？！”少女猛地站起，慌乱地拔掉网线。
但没用。
黑屏的显示器上，缓缓浮现一行白色文字：
“凯瑟琳·沃克，19岁，麻省理工学院辍学生，国际通缉黑客代号‘幽灵’，因入侵五角大楼数据库被FBI追捕，三个月前潜入中国。对吗？”
少女脸色煞白，手摸向桌下的应急按钮——那会触发自制烟雾弹和电磁脉冲装置。
“建议别按。”文字继续出现，“你门外有两位客人。一位是前中国陆军特种部队少校，一位是……你正试图入侵的那个实验室的‘关注对象’。”
门外传来礼貌的敲门声，三下，不轻不重。
凯瑟琳僵在原地，大脑飞速运转：逃跑路线？窗外的老旧防盗网可以撬开，但这是六楼。对抗？她只是个黑客，体能连普通人都比不上。谈判？对方显然掌握了她的一切信息……
敲门声再次响起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走到门前，透过猫眼向外看。
门外站着两个人：一位身材高挑、气质冷峻的年轻女性（林薇），以及一位看起来二十出头、眼神平静得可怕的男子（陈霄）。
凯瑟琳打开了门。
“晚上好。”陈霄微笑着说，“我们可以进去聊聊吗？关于基因之剑，以及……你为什么被他们追杀。”
十分钟后。
客厅的显示器恢复正常，但所有敏感数据已被隔离。凯瑟琳坐在电竞椅上，陈霄坐在她对面的折叠凳上，林薇守在门口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？”凯瑟琳问，声音里带着警惕。
“你入侵蓝湾会所外围系统时，留下的代码签名。”陈霄说，“‘幽灵’的习惯：每个脚本结尾都喜欢加一行莎士比亚的台词。上次是《麦克白》的‘黑夜无论怎样悠长，白昼总会到来’，这次是《哈姆雷特》的‘这是个颠倒混乱的时代’。”
凯瑟琳瞳孔微缩——这个细节，连FBI的技术分析员都没发现过。
“你是蓝湾会所的人？”她问。
“老板。”陈霄点头，“你试图入侵的苏清月，是我的合伙人。而基因之剑……是我们共同的敌人。”
“共同敌人？”凯瑟琳冷笑，“你们这些有钱人，也配说这种话？你们知道那帮疯子做了什么吗？”
她从一堆杂物里翻出一个加密硬盘，连接电脑，输入三十六位密码。
屏幕上弹出文件夹，里面是数百份文件、照片、视频。
她点开其中一个视频。
画面摇晃，明显是偷拍视角：一个类似医院病房的房间，里面躺着七八个人，男女老少都有。他们的身体连接着各种监测仪器，头顶戴着布满电极的头盔。突然，头盔亮起刺目的蓝光，那些人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，口中发出非人的惨叫……
视频在第23秒被切断。
“这是我三个月前，潜入他们一个位于菲律宾的临时实验室时拍到的。”凯瑟琳的声音在颤抖，“他们在进行‘灵能觉醒’的人体实验。试验品是从贫民窟、难民营、甚至街上直接绑架的人。成功率……不到百分之三。失败者要么脑死亡，要么变成精神错乱的疯子。”
她又打开几张照片：实验记录上冰冷的数字、堆积如山的废弃医疗耗材、深夜从实验室后门运出的裹尸袋……
“我原本只是想黑进他们的财务系统，搞点钱花花。”凯瑟琳摘下眼镜，揉了揉发红的眼睛，“但看到这些……我拷贝了所有能找到的资料，然后炸了他们三个服务器节点。代价是，我被他们的‘猎犬’小组追杀了两个月，从美国逃到加拿大，再到日本，最后躲到这里。”
她看向陈霄：“你们蓝湾会所也被盯上了。我在他们的‘潜在目标名单’里看到了苏清月的资料。所以我才攻击你们的系统——我想确认她是不是已经被他们标记，如果是，我想警告她。”
“然后呢？”陈霄问。
“然后？”凯瑟琳苦笑，“然后我能怎么样？我自己都像个老鼠一样东躲西藏。我只能尽量多破坏他们的数据，拖延他们的进度……直到某天，我被抓住，或者饿死在这个小房间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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