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阻止了。”她说得轻描淡写，但陈霄能感受到当时的激烈，“我杀了那个老东西，救走了小女孩，把她送到一个普通人类家庭。这件事触怒了长老会，他们派出了追杀小队。”
“第一次来的是三个年轻血族，我解决了。第二次来了五个，包括一个活了六百年的‘处刑者’，我受了重伤，逃到亚洲。这半年我一直在躲藏，直到感应到‘穹顶’的情绪波动。”
她看向陈霄：“你的情绪能量很特别，纯粹而强大，像初生的太阳。我顺着线索查到你，查到你创造的这个小宇宙。然后我突然想——也许，这才是我寻找了三百年的事。”
“什么事？”
“有终结的绚烂。”朱颜认真地说，“血族的永生是永恒的循环，没有起点，没有终点，只是无尽的重复。但你的创世计划不同——它有开始，有发展，有高潮，也必然有终结。哪怕那个终结是亿万年之后，但它存在。”
“我想参与一个有限的生命，一个有结局的故事。而不是永远困在无限的循环里。”
客厅里安静下来。
窗外的城市灯火依旧，但房间内的时间仿佛凝固了。
良久，陈霄开口：“所以你的交易条件是：我庇护你对抗血族长老会，你为我提供高品质的‘欲望’与‘激情’情绪能量？”
“是的。”朱颜点头，“我活了三百多年，对欲望的理解比任何人都深刻。我能感受到，你体内的那个小宇宙，需要这种能量来孕育某个位面。而我，正好是这种能量的最佳‘生产者’。”
她顿了顿：“而且，我还能帮你做很多事。血族的情报网络虽然老旧，但遍布全球。我的战斗经验丰富，擅长暗杀和审讯。我的艺术品味可以提升‘穹顶’的格调。我的存在本身，就是一种‘超凡吸引力’，能帮你吸引更多特殊人才。”
陈霄思考着。
从理性角度，朱颜的加入利大于弊。她的情绪品质确实顶尖，对熔火之心的发育至关重要。她的能力和经验也能弥补神系目前的短板。
但从感性角度，引入一个血族，一个活了三百年的非人类，会不会带来不可控的风险？
“我需要你证明你的诚意。”陈霄最终说。
“怎么证明？”
“首先，详细告诉我血族长老会的情报——他们的组织结构，主要成员的能力，可能的追杀策略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朱颜爽快答应，“我知道的所有情报都可以给你。”
“其次，配合沈星晚做一次完整的命运推演，确认你对神系没有潜在威胁。”
“沈星晚？那个异色瞳的女孩？”朱颜挑眉，“可以，我也很好奇，我在你的命运线里是什么角色。”
“第三，也是最重要的——”陈霄直视她的眼睛，“你要接受‘契约’，不是血族的初拥契约，而是神系的灵魂契约。契约会约束你的行为，保证你不会伤害无辜，不会背叛神系。但同时，契约也会给你保护，给你新的‘家’。”
朱颜沉默了几秒。
然后，她笑了，那笑容里有解脱，有期待，也有淡淡的感伤。
“三百年来，我签过很多契约——血族的初拥契约，长老会的效忠契约，各种交易契约……但没有一个给我‘家’的感觉。”
她站起身，走到陈霄面前，单膝跪地。
“陈霄，我，朱颜，三百二十七岁的血族末裔，在此请求加入你的神系。我愿意接受灵魂契约的约束，愿意遵守神系的规则，愿意用我所有的能力、经验和情感，为这个新生世界的建设贡献力量。”
“我不求永恒，只求绚烂。”
“你，愿意接纳我吗？”
陈霄看着跪在面前的女子。
她能看透她眼中的真诚——那是一个活了太久、厌倦了循环的灵魂，对“可能性”的最后渴望。
他伸出手，按在朱颜的头顶。
“我以创世之种持有者、神系之主的名义，接受你的请求。”
金色的契约符文从陈霄掌心浮现，缓缓融入朱颜的额头。
过程很顺利——朱颜完全开放了自己的灵魂，没有任何抵抗。
契约成立。
从现在起，她是神系的正式预备成员，受契约保护，也受契约约束。
“起来吧。”陈霄说。
朱颜站起身，感受着灵魂中多出的那道温暖联系，眼中闪过复杂情绪。
三百年的漂泊，似乎终于有了归宿。
“那么，合作愉快。”陈霄伸出手。
朱颜握住，但这次不是礼节性的握手，而是真正的同伴之握。
“合作愉快，我的神主。”
窗外的天空，开始泛起鱼肚白。
新的一天，即将开始。
而对朱颜来说，这或许是她三百年来，第一个真正值得期待的“新的一天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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