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清晨，沈星晚在生命绿野的鸟鸣声中醒来。
她走出树屋，看见顾青禾正在药田里照料新移植的药材，萧红雪在远处的冰湖边静坐修炼，白琉璃则抱着一台特制笔记本电脑坐在世界树下，指尖在键盘上飞舞。
“早。”苏清月从另一间树屋走出来，手里端着托盘，上面是新鲜的果汁和点心，“睡得怎么样？”
“很好。”沈星晚接过果汁，“这里的环境……很舒服。没有城市里的嘈杂，也没有命运线的干扰。”
“因为这里是独立位面。”苏清月微笑，“陈霄用空间法则隔绝了大部分外界干扰。不过，听说你的能力很特殊，即使在这里也能看到命运线？”
沈星晚点头：“能，但清晰度降低了。像隔着一层毛玻璃，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和走向。这反而是好事——我可以选择性关注重要的信息，不会被海量的细节淹没。”
两人在世界树下的石桌旁坐下。
沈星晚主动说起自己的过去：“我出生在湖南的一个小山村。天机门不是什么大门派，到我师父那一代，只剩下师徒三人——师父，师兄，和我。”
“师兄比我大十岁，也有天眼，但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。师父说，我们这一脉每三代才会出一个‘完整的天眼’，我就是那个‘完整’的。”
她喝了一口果汁：“六岁那年，我第一次看见命运线。是邻居家爷爷的死亡线，三天后他果然在山上摔死了。我吓得哭了一整夜，师父才告诉我真相。”
“十岁，师父开始正式教我占卜和推演。十四岁，师父去世，把天机门的传承全部交给了我。十七岁，师兄在一次古墓探险中失踪，至今下落不明。”
“从那以后，我就成了天机门唯一的传人，也是古修会最年轻的‘预言长老’。”
苏清月轻声问：“你师兄的失踪……和你有关吗？”
沈星晚的异色瞳暗了一下：“有关。那之前三个月，我曾看见他的命运线在中途断裂。我警告过他，让他不要接那个任务。但他不信，说‘命运是可以改变的’。”
她苦笑：“他改变了，但方向错了。原本他只会重伤，改变后的结果却是……彻底消失。从那天起，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：命运可以观测，可以规避，但强行改变往往会引发更糟糕的后果。”
“所以你现在采取更保守的策略？”苏清月问。
“嗯。只观测，不干涉。提供信息，让当事人自己选择。”沈星晚说，“这也是为什么我愿意加入神系——陈霄的命运线已经超出了常规框架，在他身边，或许真的能找到‘改变命运却不引发灾难’的方法。”
正说着，陈霄从主大陆的方向走来。
“在聊什么？”他问。
“在聊命运的可变性。”沈星晚站起身，“老板，我想正式进行一次全面预言，评估神系未来的主要风险和机遇。作为加入的投名状。”
陈霄挑眉：“不会折寿？”
“在空间内部进行，加上你昨天做的修复，应该只会消耗大量精神力，不会伤及根本。”沈星晚说，“而且，我需要了解神系的整体命运脉络，才能更好地履行预言者的职责。”
“需要准备什么？”陈霄问。
“一个安静的空间，一些辅助材料——星盘、铜钱、龟甲，还有……你的一滴血。”
半小时后，在世界树的核心区域，沈星晚布置好了预言阵法。
阵法呈九宫八卦状，中央摆放着星盘，四周点燃了特制的香烛——这是用顾青禾提供的安神草药制作的，能帮助预言者保持精神稳定。
陈霄刺破指尖，滴了一滴血在星盘中央。
血液没有晕开，反而悬浮起来，在星盘上方形成一颗微小的血色光球。
“开始了。”
沈星晚盘膝坐下，闭上双眼。
当她再次睁开时，异色瞳完全转化为金银双色，瞳孔中倒映出无数细密的光线。
她的目光锁定血色光球。
一瞬间，星盘上的符文全部亮起，香烛的火焰骤然升高，化作九道火柱。
沈星晚的身体开始颤抖。
她看见了——
十二颗璀璨的神国星辰，在虚空中排列成特殊的阵列。
无数条命运线从陈霄身上延伸出去，连接着十二位女神，连接着无数契约者和圣徒，连接着万千位面中的亿万生灵。
她看见了短期的未来：
三天后，第七胚胎诞生，那个“意外访客”会出现——是个穿着白色研究服的少女，手持奇怪的仪器，自称来自“时间观测局”。
一个月后，神系将遭遇第一次外部入侵——某个异世界的掠夺者文明发现了体内宇宙的波动，试图强行打开通道。
半年后，顾青禾将完成第一次“生命法则跃迁”，引发天地异象，吸引诸多超凡组织的关注。
她也看见了长远的可能：
三年后，十二主神全部归位，神系正式成型，开始向虚空深处探索。
五年后，第一次“诸神战争”的预兆出现——不是内斗，而是来自其他神系的挑战。
十年后……她看不清了。那片未来被浓雾笼罩，只能隐约看见一艘巨大的星舟驶向虚空深处，而陈霄站在船头，身后是十二道璀璨的身影……
“噗！”
沈星晚喷出一口鲜血，异色瞳中的光芒迅速黯淡。
预言中断。
陈霄立刻上前扶住她，源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她体内。
“我……看见了……”沈星晚虚弱地说，“三天后的访客……一个月后的入侵……三年后的神系成型……”
她断断续续地说出了所有关键信息。
说完最后一句，她彻底脱力，倒在陈霄怀里。
“她透支了。”顾青禾检查后说，“精神力消耗过度，需要静养至少一周。不过好消息是，生命本源没有受损，只是疲劳。”
陈霄抱起沈星晚，将她送回树屋。
离开前，沈星晚勉强睁开眼睛：“老板……我的预言……准确率是百分之九十七……剩下百分之三是……变数……你本身就是最大的变数……”
“好好休息。”陈霄说，“剩下的交给我。”
沈星晚笑了，安心地闭上眼睛。
那一整天，她睡得格外沉。
梦中，她不再是孤独的观测者，而是一个庞大神系的一部分。有同伴，有归属，有可以托付后背的人。
这对她来说，比续命更珍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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