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还有脸回来！”苏瑾刚一行礼，王氏便猛地一拍桌子，厉声喝道，“我苏家的脸，都让你给丢尽了！如今满京城都在传你那些不知廉耻的事！你让我苏家日后如何在京城立足？！让你父亲如何在同僚面前抬头？！”
苏瑾抬起头，目光平静地看着王氏，语气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：“母亲，女儿行事，光明磊落，从未做过任何有辱门楣之事。此等污蔑之言，分明是有人因商业竞争，恶意中伤，意图毁我清誉，阻我前程。母亲若信了这等无稽之谈，岂不是正中了小人奸计，亲者痛，仇者快？”
“你……你巧言令色！”王氏气结，“无风不起浪！你若行得正，怎会惹来如此非议？那柳先生……”
“母亲！”苏瑾打断她，声音提高了几分，“柳先生乃父亲倚重的幕僚，女儿因玉容斋与郡主府往来事宜，偶有请教，皆在光天化日、众目睽睽之下，何来‘过往甚密’？此事，父亲亦可作证！若母亲不信，女儿现在便可请父亲与柳先生前来，当面对质！”
她态度强硬，直接将苏文远抬了出来。苏文远虽不喜这个庶女，但更看重自己的官声和实际利益。如今苏瑾与郡主府、乃至宫内都有联系，是他不敢轻易得罪的。若真闹到对质的地步，孰轻孰重，他自然清楚。
果然，提到苏文远，王氏的气势顿时弱了几分，色厉内荏地道：“即便……即便此事是假，可人言可畏！如今流言已起，你待如何？”
“清者自清，浊者自浊。”苏瑾挺直脊背，“女儿自有办法应对。但在此之前，需得苏家上下一致对外，绝不可自乱阵脚，更不可被外人挑拨离间！否则，损害的，是整个苏家的声誉与利益！”
她的话掷地有声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。王氏与苏瑶被她气势所慑，一时竟说不出话来。
稳住苏家内部后，苏瑾立刻开始着手反击。
她首先去见了安阳郡主，将流言之事坦然相告，并恳请郡主为自己做主。
安阳郡主听闻此事，亦是震怒：“岂有此理！四海商行竟敢用如此下作手段！苏瑾，你放心，本郡主绝不会坐视不理！”她当即表示，会以郡主府的名义，严正驳斥此类流言，并警告那些传播者。
同时，苏瑾再次求助墨老先生。墨老先生闻讯，只淡淡说了一句：“跳梁小丑，黔驴技穷。”他当即发动清流门生，撰写文章，抨击此种依靠污蔑女子名节进行商战的下流行径，并高度赞扬苏瑾以一己之力振兴家业、献技报国的行为，将其塑造成一个“身正不怕影子斜”的巾帼典范。清议的力量是巨大的，很快，舆论风向开始扭转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同情并支持苏瑾。
而苏瑾自己，则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。在皇商遴选初评当日，她并未刻意回避流言，反而在呈递资质文书时，当着众多评审官员和内务府太监的面，坦然提及此事。
“……近日市井有些许关于民女出身的无稽流言，”苏瑾声音清越，神情坦荡，毫无忸怩之态，“民女深知，皇商遴选，重信誉、重品行、重实力。民女不敢妄言品行高洁，但问心无愧，行事皆在明处，可经受任何查验。玉容斋能有今日，靠的是产品品质与诚信经营，靠的是郡主殿下信赖与自身勤勉，绝非任何龌龊手段所能及！此等流言，不仅是对民女的污蔑，更是对郡主殿下、对宫内赏识玉容斋的贵人们的亵渎！民女恳请诸位大人明察，还民女一个清白，亦彰显朝廷遴选之公正！”
她这番话语，不卑不亢，既澄清了自己，又抬高了格局，将个人名誉与宫廷威严、遴选公正捆绑在一起，让人无法等闲视之。
在场官员面面相觑，不少人对她这份胆识与气度暗自点头。主持初评的内务府郎中轻咳一声，道：“苏管事放心，朝廷遴选，自有法度，绝不会因流言蜚语而妄下定论。你且将玉容斋文书样品呈上吧。”
初评有惊无险地度过。苏瑾以其坦荡的姿态和过硬的实力，成功通过了第一轮筛选。而四海商行散布流言的卑鄙行径，反而在明眼人心中落了下乘，令其声誉受损。
然而，苏瑾知道，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。遴选将进入更激烈的复审阶段，届时，各方势力的博弈将更加直接和激烈。
玉阶之前，金殿之外，她已亮出了自己的锋芒。
接下来的，将是更为残酷的短兵相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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