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休时间,管理局内部的员工食堂人声鼎沸,顾志鑫、林朗和了凡三人常坐的那个角落,。
顾志鑫用筷子戳着餐盘里的土豆烧牛肉,眉头微蹙,似乎还在消化早上那个“忠诚管家”抢银行带来的荒诞感。他叹了口气,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,语气里满是哭笑不得的疲惫。
“真没想到啊。”他摇着头,对面的林朗和了凡投来目光,“那个房主,真是个‘天才’。我们辛辛苦苦把怪谈的危险性告诉他,让他别乱用,结果他倒好,直接让管家去‘实现财务自由’。这格局,一下子就打开了,我服了。”
林朗喝了一口可乐,发出“嘶”的一声,幸灾乐祸地笑道:“可不是嘛,这下好了,我们一个安全员小队全成了银行保安的背景板,还得劳烦行动组的人出马。最后写报告、做总结、走流程,累的还是你。”
“别提了,”顾志鑫苦着脸,“光是那份事件回执报告,我就得写好久。不仅要详细描述怪谈的特性,还要分析求助者的心理动机,最后还得评估事件造成的社会影响和后续的舆论控制方案……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,能遇到这个。”
就在他吐苦水的时候,一直沉默吃饭的了凡,突然放下了筷子。
“顾兄,”了凡用他那副总是显得很认真的眼神看着顾志鑫,问道,“我有个问题,想了很久,一直没好意思问。”
“你说。”顾志鑫抬起头。
“为什么……你每次接到上报电话后,都习惯把怪谈的完整情况,包括它的记录、报告、已知的所有信息,都那么详细地说给求助人听呢?”了凡的语气里带着纯粹的困惑,“有时候我觉得,是不是说得太清楚了?”
顾志鑫“啊?”了一声,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旁边的林朗却像是找到了知音,立刻接过了话茬,他用筷子指了指顾志鑫:“你看,我就说吧!了凡也发现了!志鑫,你这就是太老实,太死板。有几次就是因为你把怪谈的底细都给掀了,求助者听完反而产生了侥幸心理。”
林朗掰着手指头举例:“比如上次那个‘好学生的药’,你跟人家说的那么清楚,人家完全知道这个怪谈的能力,结果反而不上交,害得安全员还要跟人家争吵一番。你跟他说得那么清楚,反而给了他钻牛角尖的空间!”
顾志鑫听后,有些无奈地反驳道:“可是接待部的员工手册明确规定,‘对于已确认的怪谈,必须将可公开的危险等级、特殊性质及已知案例,完整、准确地告知求助者,以保障其知情权,并作为后续处理的依据。’我这是按规定办事啊。”
“规定是死的,人是活的呀!”林朗的声音提高了八度,“就像这次的管家,求助人问‘它能干什么’,你直接告诉他能做家务不就行了?你说的应该是吧,你这不等于是在提醒他‘嘿,这里有个漏洞,快去利用’吗?”
“我当时也说了,我会让安全员上门沟通,进行警告和约束的!”顾志鑫也有些急了,“我怎么知道他胆子那么大,根本不听劝告,直接就给管家下命令了?这能怪我吗?”
两人你一言我一语,眼看着就要吵起来。
就在这时,坐在他们斜对面,一直默默吃饭的组长陈锋,突然将筷子“啪”地一声轻轻放在了碗上。
“闭嘴,别吵了。”他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,瞬间让整个角落安静了下来。
他看了一眼有些不服气的林朗,又看了一眼满脸委屈的顾志鑫,缓缓开口道:“都冷静点。林朗,你也是老员工了,觉悟怎么连顾志鑫这个新人都不如?”
林朗的脸一下子涨红了。
“规定的背后,都是血淋淋的教训。”陈锋的语气变得语重心长,“你为什么不把真实情况和危险告诉求助人?是怕吓到他,还是怕他不听话?如果因为你的‘善意隐瞒’,导致求助者因为不了解情况而做出了错误的选择,最后出了事,这个责任谁来担?是我们!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两人:“怪谈管理局不是幼儿园,我们是处理超自然危机的专业机构,不是心理辅导热线。我们的首要职责是‘管理’和‘控制’,而不是‘安抚’。把所有信息摊开,是让求助者在最短的时间内,对眼前的‘异常’建立起最清晰的认知,从而做出最理性的判断——那就是‘远离’和‘求助’。至于他听不听,那是他的选择。但我们不能剥夺他知情和选择的权利。”
林朗撇了撇嘴,小声嘀咕:“说了半天,这规定不就是为了以后出事了,好把锅甩给求助者自己吗?录音一放,看,我们都说清楚了,是他自己作的。”
“不是甩锅,是为了避免纠纷,更是为了保护我们自己。”陈锋叹了口气,声音低沉了几分,“我们每一次通话都是有录音、有记录的。你以为我们喜欢跟求助者掰扯这些吗?我们忙着处理怪谈,分析数据,协调外勤,哪里有那么多闲工夫跟他们瞎扯?你跟他瞎扯、安抚他、试图用‘善意的谎言’去引导他的时候,可能另一个地方正爆发着更紧急的事件。时间,就是生命。规定,就是为了最高效地利用时间,把风险降到最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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