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让开。”
冰冷的男声裹挟着不容置喙的威严穿透门板,管家的劝阻声戛然而止,紧接着便是房门被推开的沉重声响。萧景珩一身玄色锦袍,腰束玉带,墨发高束,面容俊美如铸,却覆着一层化不开的寒霜。他踏入房间的瞬间,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几分,锐利的目光径直落在床榻上的沈清辞身上,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不耐。
晚翠吓得连忙躬身行礼,下意识地挡在沈清辞床边,却被萧景珩一记眼刀逼得浑身僵硬,不敢再动。
沈清辞靠在软枕上,后背的伤口因来人的气场压迫隐隐作痛,她却强忍着不适,没有像原主那般立刻露出痴迷或惶恐的神色,只是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,眼神清澈得如同寒潭,无波无澜。
这种陌生的平静,让萧景珩眉头蹙得更紧。他走到床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语气带着惯有的倨傲与嘲讽:“沈清辞,你倒是越发有本事了,为了让本王来看你,竟不惜摔得半死?”
换做从前,沈清辞定会红着眼眶辩解,或是借机撒娇纠缠。可此刻,她只是轻轻掀了掀唇,声音带着病后的沙哑,却字字清晰:“殿下说笑了,臣女福薄,消受不起殿下的探望。此番摔马纯属意外,并非有意为之。”
“意外?”萧景珩嗤笑一声,俯身逼近,温热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龙涎香扑面而来,却让人莫名发冷,“整个京城都知道,你为了拦本王去见婉卿,在马球场故意惊了自己的马。沈清辞,你就这么离不开本王?用自伤这种下作手段博同情,不觉得丢人吗?”
“殿下既已知晓前因,何必再问?”沈清辞微微偏头,避开他过于靠近的距离,语气依旧平静,甚至带了几分疏离,“不过殿下放心,经此一事,臣女已然想通。强扭的瓜不甜,往后不会再做这种自取其辱之事。”
萧景珩动作一滞,脸上的嘲讽僵住了。他盯着沈清辞的眼睛,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痴缠、嫉妒,只剩下一片淡漠,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。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心头莫名窜起一股怒火,他伸手捏住沈清辞的下巴,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:“想通了?沈清辞,你以为你是谁?本王的未婚妻,岂是你想纠缠就纠缠,想放手就放手的?”
下巴传来剧烈的疼痛,沈清辞却没有挣扎,也没有示弱,只是冷冷地看着他:“殿下松手,臣女伤口未愈,经不起殿下这般折腾。若是传出去,说三皇子殿下在臣女重伤之时动手动脚,于殿下名声不利。”
她的话精准地戳中了萧景珩的顾忌。他如今正是夺嫡关键期,丝毫不能留下把柄。萧景珩眼神一沉,猛地松开手,指腹还残留着她细腻肌肤的触感,心中的烦躁却更甚。
“你最好记住你今日说的话。”他直起身,整理了一下锦袍衣袖,语气冰冷,“别再耍什么花样,安安分分养伤。三日后的宫宴,你若能起身,便随太傅一同出席,别让陛下和皇后觉得本王苛待了你。”
说完,他不再看沈清辞一眼,转身拂袖而去,玄色的衣摆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,带起的风卷起了地上的几片落叶。
直到萧景珩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院外,晚翠才敢上前,眼眶通红地查看沈清辞的下巴:“小姐,您没事吧?三皇子殿下也太过分了!”
沈清辞揉了揉被捏红的下巴,眼底闪过一丝冷冽。刚才的交锋,她看似平静,实则每一步都在试探。萧景珩的反应印证了她的猜测——他在意的从来不是她这个人,只是“三皇子未婚妻”这个身份带来的掌控感和颜面。
“我没事。”沈清辞缓缓开口,声音恢复了平静,“晚翠,去取笔墨纸砚来,我要写几封信。”
晚翠虽有疑惑,却还是立刻照办。笔墨备好后,沈清辞强撑着坐直身体,后背的伤口牵拉着疼,她却毫不在意,提笔在宣纸上写下几行娟秀却有力的字迹。
第一封信,是写给父亲沈从安的,言明自己经此一事后幡然醒悟,不愿再与萧景珩纠缠,恳请父亲代为向陛下请旨,解除婚约。第二封信,则是写给母亲柳氏,语气更为恳切,不仅诉说了自己的决心,还隐晦地提及了原书后期沈家可能面临的危机,希望母亲能在父亲面前多吹吹枕边风。
写完信,她将信纸吹干,折好交给晚翠:“把这两封信分别交给老爷和夫人,切记,一定要亲手送到他们手中,不要经过任何人的手。”
晚翠郑重地点点头:“小姐放心,奴婢省得。”
看着晚翠离去的背影,沈清辞靠在床头,缓缓闭上了眼睛。解除婚约绝非易事,萧景珩不会同意,陛下也未必会准。但她必须迈出这一步,哪怕前路荆棘丛生。
她脑海中飞速闪过原书的剧情。三日后的宫宴,苏婉卿会在皇后的引荐下正式露面,凭借一曲惊鸿舞艳压群芳,彻底俘获萧景珩的心。而原主则会因嫉妒当场失态,做出蠢事,让自己沦为京城笑柄,也让沈家颜面尽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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