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南分店开业的捷报传回京城时,沈清辞正坐在锦绣阁二楼雅间,指尖划过新呈上来的缂丝纹样图册。窗外寒风卷着碎雪,打在雕花窗棂上簌簌作响,阁内却暖意融融,熏香与丝线的清润气息交织,透着蒸蒸日上的繁盛气象。
“小姐,江南首月流水已核算完毕,净盈利三万七千两白银,较预期高出三成。”云舒捧着账本,声音难掩欣喜,“苏公子派人回话,苏州平江路总店的缂丝屏风与‘凝露香’限量款已售罄,杭州、扬州的分销点都在催货,连漕运总督府都派人定制了全套嫁妆绣品。”
沈清辞抬眸,目光落在账本上工整的字迹,嘴角勾起一抹浅淡却笃定的笑意。江南之行不仅打通了南方供应链,更借苏墨的人脉将锦绣阁的名号植入富庶之地,如今丝绸原料成本降低三成,香水远销至沿海港口,距离“远销海外”的目标又近了一步。
“让工坊优先赶制江南订单,同时启动京城周边两家分店的筹备。”沈清辞指尖点在图册上一朵缠枝莲纹样,“让云溪牵头,联合城西染坊研发松花绿与秋香色的新染法,开春后推新款绣衣。”
云舒刚应下转身,楼下忽然传来器物碎裂声与伙计的劝阻声,夹杂着几分蛮横的呵斥。沈清辞眉头微蹙,起身走到围栏边向下望去——锦绣阁门口,几名身着皂衣的官差正将“暂停营业”的木牌往门框上钉,为首的锦衣卫腰牌在晨光下泛着冷光,正是靖王萧景珩的心腹赵虎。
“怎么回事?”沈清辞快步下楼,云溪已迎上来,脸色发白:“小姐,他们说奉了靖王殿下的令,指认我们锦绣阁‘偷税漏税、囤积居奇’,要查封店铺彻查账目!”
靖王萧景珩。
沈清辞心中冷笑。自围场事件后,五皇子被贬,这位原书男主、军功卓着的三皇子在朝堂上势力愈发膨胀。前世他便是这般偏执霸道,将所有人都视作可掌控的棋子,如今自己脱离剧本、事业风生水起,显然触了他的逆鳞——他容不得自己这枚“旧日所有物”挣脱掌控,更忌惮一个女子凭实力搅动京城格局。
“靖王殿下的手,倒是伸得够长。”沈清辞语气平静,走到赵虎面前,目光清冷如霜,“敢问赵大人,查封商户需户部文书与确凿证据,仅凭王爷口头谕令,怕是不合《大靖商律》吧?”
赵虎仗着靖王权势横行惯了,见沈清辞一介女子竟敢顶撞,顿时脸色沉了下来:“沈小姐好大的胆子!靖王殿下的命令便是天,岂容你置喙?有没有罪证,搜过便知!来人,给我翻!”
官差们如狼似虎地冲进来,货架上的绣品被胡乱扔在地上,柜台里的账本被粗暴打包,伙计们想要阻拦,却被推搡在地。柳嫣然恰好今日来挑选绣帕,见状连忙上前:“赵大人,锦绣阁是陛下亲赏的有功商户,沈小姐更是巾帼英雄,你们怎能如此胡来?”
“柳小姐莫要多管闲事。”赵虎斜睨她一眼,认出是吏部尚书之女,语气稍缓却依旧强硬,“此事关乎朝廷赋税大案,靖王殿下有令,任何人不得阻拦,否则以同罪论处。”
柳嫣然气得浑身发抖,却无可奈何。靖王如今深得帝心、军功赫赫,连她父亲都要让三分,一个闺阁女子根本无力抗衡。
沈清辞看着店内狼藉,眼中无半分慌乱,反而愈发冷静。她太清楚萧景珩的手段——用强权施压,逼商户要么破产倒闭,要么沦为他的附庸。前世多少良商便是这般家破人亡,但她沈清辞,绝不会重蹈覆辙。
“赵大人,搜查可以,但需按规矩来。”沈清辞上前一步,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力,“账本可带走,但需立下收据;店内商品若有损坏,照价赔偿;若查不出任何问题,烦请靖王殿下公开致歉,恢复锦绣阁声誉。”
“沈小姐倒会提条件!”赵虎嗤笑,“等查出你偷税漏税的罪证,看你还能不能如此嚣张!”他挥手示意手下封店,留下两名官差看守,带着账本扬长而去。
官差离开后,伙计们连忙收拾残局,个个面带愤懑与担忧。云溪眼圈泛红:“小姐,账本被拿走了,店铺也封了,万一靖王故意栽赃……”
“放心,我早有准备。”沈清辞打断她,从袖中取出一把铜钥匙,“账本我留了三套备份,一套藏在太傅府书房,一套托苏墨的人保管,还有一套已送户部李侍郎处备案。每一笔收支、每一次缴税都有据可查,他查不出任何问题。”
她转头对云舒道:“你立刻去户部,将缴税凭证与备份账本呈给李侍郎,强调锦绣阁依法经营,却遭无故查封,恳请他按律主持公道。记住,态度恭敬,不必卑微,只说‘依规办事’即可。”
“是,小姐。”云舒匆匆离去。
沈清辞又看向柳嫣然,拱手道:“柳小姐,能否请你转告令尊,靖王滥用职权查封商户,恐动摇京城商业根基,还望李大人在朝堂上提及此事。”
“沈小姐放心,我这就回去禀明父亲!”柳嫣然连忙应下,她如今对沈清辞满心敬佩,早已没了往日的隔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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