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楼走廊比一楼更加昏暗,只有几盏壁灯发出微弱的光芒,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旧纸和灰尘的味道。走廊两侧是紧闭的房门,司天辰凭借着之前的记忆和方向感,指引着队伍快速向东侧移动。
很快,一扇厚重的、雕刻着带有星辰、齿轮和某种难以名状的漩涡图案的、繁复雕花的深色木门,出现在他们眼前。门虚掩着,并没有上锁。
雷厉示意大家停下,他侧耳倾听门内的动静——一片死寂。他用手电光从门缝中向内照了照,然后缓缓推开了门。
一股混合着陈旧皮革、泛黄纸张、灰尘以及一丝极淡的、类似臭氧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。手电光柱划破黑暗,揭示出一个巨大的、令人震撼的房间。
这就是柳牧洲的书房。
与其说是书房,不如说是一个私人图书馆和研究室的结合体。四壁都是高耸到天花板的书架,塞满了各种语言的书籍,从牛皮纸包裹的古籍到崭新的学术期刊,毫无章法地挤在一起。房间中央是一片宽敞的区域,放着一张巨大的、堆满了纸张、书籍和奇怪仪器的红木书桌。
但最引人注目的,是房间的其余部分。地上散落着打开的文件箱,里面露出大量的手稿和图纸。一块巨大的白板立在墙边,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、符号和思维导图,许多地方因为反复擦写而显得模糊不清。一些看起来像是自制科学仪器的零件和半成品堆在角落,导线纠缠在一起。
这里的一切都保持着主人突然离开时的状态,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了。一种强烈的、疯狂的学术气息和未完成的焦虑感充斥着整个空间。
“分头找!”司天辰压低声音命令道,“找那幅画!还有所有看起来像研究手稿的东西!楚先生,注意能量读数!”
不需要更多催促,众人立刻行动起来。
雷厉迅速检查了房间的其他出口——只有一个,也是紧闭的,和可能的藏匿点,然后守在主门口保持警戒。楚铭扬则开始扫描整个房间的能量分布,试图找出异常点。
司天辰和林南星开始快速浏览书架和墙壁,寻找“那幅画”。苏黎则强忍着空气中浓烈的、属于柳牧洲的焦躁情绪残留,将注意力放在那张巨大的书桌上,快速翻阅着堆叠的纸张。
书桌上的手稿极其混乱。有严谨的数学推导,有疯狂的思想实验草图,有观测日志,甚至还有一些看似随心所欲的、关于哲学和神话的思考片段。字迹时而工整,时而潦草如鬼画符,显示出主人极不稳定的精神状态。
“……非线性耦合……时序涟漪的传播模型……观测者效应强度与逆鳞碎片稳定性的函数关系……”司天辰一边寻找画作,一边快速浏览着手稿片段,眼中闪烁着兴奋与震惊的光芒,“他果然在进行时空观测的理论和实践研究!”
“我找到了!”林南星突然低声叫道,她指着书房最里面、书桌后方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大型油画。
那幅画并非风景,也不是肖像,而是一幅极其抽象、甚至可以说是诡异的作品。画布上主要是浓重的、旋转的暗色调,像是混沌的星云或是风暴中的漩涡。但在漩涡的中心,却用某种发光颜料勾勒出了一只巨大、冷漠、结构复杂的眼睛的轮廓。那眼睛并非生物的眼睛,更像是一种机械的、或者纯粹几何结构的观测装置,给人一种被无情审视的冰冷感。
“是这只‘眼睛’?”林南星不确定地问。
“后面!快看看画后面有什么!”楚铭扬催促道,他的探测器对准那幅画时,读数明显升高了。
司天辰和雷厉上前,小心地将沉重的油画从墙上抬下来。画框背后是普通的墙壁,似乎什么都没有。
“敲敲看!”苏黎提醒道。
雷厉用指关节仔细敲击着画后面的墙壁。果然,有一块区域发出了空洞的回响!
“有暗格!”雷厉仔细检查墙壁,很快在墙纸的接缝处找到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小凸起。他用力一按。
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一块大约一尺见方的墙板弹了出来。后面是一个小小的隐藏空间。
里面没有珠宝,没有钱财,只有一摞用牛皮绳仔细捆扎好的、厚厚的手稿笔记本,以及一个巴掌大小的、看起来像是黑曜石材质的光滑扁平板。
司天辰小心翼翼地将手稿和石板取出。笔记本的封面上没有任何标题,只写着一个简单的代号:“Project M.Z. - Core Hypothesis & Observations”(M.Z.项目 - 核心假设与观测记录)。
而那块黑曜石板,触手冰凉,表面光滑如镜,看不到任何接口或按钮。
“就是这些!”司天辰激动地抱着手稿,仿佛抱着无价之宝。
就在这时,楚铭扬的探测器突然发出一连串尖锐的警报!
“能量飙升!就在附近!‘它’来了!速度好快!”他惊恐地大叫起来,探测器屏幕上的数值以惊人的速度疯狂跳动!
几乎在同一时间,书房那扇唯一紧闭的侧门后面,传来一种令人牙酸的、仿佛金属被巨大力量扭曲撕裂的嘎吱声!同时伴随一种低沉的、非人的嗡鸣!
门板开始剧烈震动,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!
“它要进来了!”雷厉大吼一声,猛地将书房主大门关上并用身体顶住,同时飞快地环顾四周寻找可以抵门的东西!“找东西堵门!”
未知的、恐怖的“它”,已经追到了门外!而他们,被困在了书房里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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