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王殿核心密室内,那场燃烧了楚芊芊与星语生命与灵魂的仪式余韵,如同永不消散的光之烙印,深深铭刻在每一寸空气里。粉银色的光芒收敛回莫瑶体内,不再外放,却沉淀出一种更加内敛、更加浩瀚的质感。她独自坐在法阵中心,银白长发失去了些许光泽,脸色苍白如纸,唯有右眼的齿轮瞳孔,缓慢而沉重地旋转着,仿佛承载了整个世界的重量。
内空间中,“圣源”主星被三道新的永恒印记环绕——银色的守护星环(小银),温暖的金色圣光星与静谧的银色星辉星(楚芊芊与星语所化的双子星)。加上之前小影的暗影、诺娅的自然、狂莉的狂暴、艾莉娜的静谧、琳的概率光痕,以及巍峨的山河虚影(楚山河),她的规则核心如同一个微缩的、由牺牲与羁绊构成的悲壮宇宙。
每一次心跳,都伴随着这些印记传来的微弱共鸣——是力量,是责任,更是无法言说的剧痛与思念。
密室的门无声滑开,秋璃和烬霜站在门口,两人都显得疲惫不堪,眼窝深陷,但眼神却异常明亮,带着一种近乎殉道者的平静。她们身后,是被特殊力场笼罩、仍在沉睡的姚月。
“园长……”秋璃的声音有些沙哑。
莫瑶缓缓睁开眼睛,那双琥珀与齿轮的异色瞳看向她们,目光沉静。“外面情况如何?”
“远征军……传回最后一段加密讯息后,信号彻底中断。根据中断前的能量波动推测,他们……已全员殉国。”烬霜的声音平淡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他们成功将‘寂灭之心’降临本体的速度拖延了至少十二小时,并在其路径上制造了大规模的规则紊乱区域,为我们争取到了最后的窗口期。”
全员殉国……莫瑶闭上了眼睛,片刻后睁开,眼底的寒潭似乎又深了一些。
“南极‘不朽丰碑’的镇封力量,在持续衰减。‘寂灭之心’的本体,预计将在七十二小时后,突破楚老将军用生命构筑的最后屏障,完全降临现世。”秋璃调出最新的监测数据,一片刺目的红色警报,“一旦降临,现有规则体系将彻底崩溃,物质世界将被‘归零’。”
七十二小时。三天。
时间,到了最后读秒的阶段。
“最终方案,‘火种计划’,推演最终完成度?”莫瑶问。
秋璃深吸一口气:“理论模型建立完成。核心逻辑不变:以园长你的‘圣源’为熔炉与基石,强行定义并覆盖‘寂灭之心’的毁灭规则。成功率……基于现有变量计算,理论最高值不超过百分之零点七三。失败即彻底湮灭,无任何生还可能。”她顿了顿,看向莫瑶,“但这是唯一具有非零成功率的路径。”
百分之零点七三。渺茫到近乎绝望的数字。
莫瑶点了点头,脸上没有任何意外或动摇。“够了。有概率,就值得一试。”她站起身,身体微微晃了一下,但随即站稳。过度消耗与精神重压,让她的状态极差,但那股从灵魂深处透出的决绝意志,却支撑着她如同即将出鞘的、布满裂痕却依旧锋利的古剑。
“园长,你的身体……”烬霜忍不住道。
“不重要了。”莫瑶打断她,目光落在沉睡的姚月脸上,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极其温柔的痛楚,随即被坚冰覆盖。“计划启动前,我还有一件事要做。”
她走出密室,来到龙王殿空旷的主殿广场。广场上,残留着战斗的痕迹和来不及彻底清理的污迹。为数不多的留守人员,无论是疲惫的战士,还是惶恐的平民,都默默地看着她。
莫瑶没有发表演讲,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,闭上眼睛。
右眼的齿轮开始加速旋转,粉银色的光芒不再狂暴,而是化作极其柔和、仿佛能渗透人心的温暖光晕,以她为中心,如同水波般缓缓荡漾开来。
“圣源·共鸣——倾听,微光。”
这不是攻击,也不是防御,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、主动的“感知”与“呼唤”。
她的意念,携带着楚芊芊圣光中纯粹的“希望”,携带着星语星辰中广袤的“连接”,携带着所有逝去伙伴的印记与意志,穿透龙王殿的结界,无视永夜沉沉的黑暗,向着龙京废墟的每一个角落,向着更远方那些还在绝望中挣扎的幸存者据点,蔓延开去。
这不是强制,而是一种分享,一种……邀请。
她分享了自己的记忆碎片——灰岩界殉爆时的决绝与不舍;心象苗圃归来的温暖与新生;与每一个伙伴相遇、成长、并肩作战、最终诀别的点点滴滴;楚山河最后那豪迈而慈祥的笑容;小银化为雕像前那满足的弧度;楚芊芊和星语化作光流时最后的祝福……
她也分享了自己此刻的决心——那不足百分之一的希望,那背负所有牺牲继续向前的沉重,那为了守护最后珍视之物不惜燃尽一切的觉悟。
如同一个行走的、活着的“纪念碑”,将自己的悲伤、记忆、以及那份孤注一掷的“希望”,毫无保留地展示给这个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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