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边是掉脑袋的风险。
还有更深的考量,这件事,会不会被段长知道?如果知道了,段长会怎么想?是觉得他李世欢在私自扩军、图谋不轨,还是会觉得……他只是为了增强防务,情有可原?
他想起了司马子如的话:“有些事,做得,说不得。”
也想起了段长赏他那把短刃时,意味深长的眼神。
这把刀,是赏赐,也是警告。
但如果他偷偷做了呢?
如果他把这件事做得足够隐秘,隐秘到段长就算知道了,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?
就像那五匹“剿匪所得”的马。
段长知道那马来历可能有问题吗?或许知道。但他选择了轻轻放过,只罚俸一月。
为什么?
因为段长也需要青石洼有战斗力。
李世欢慢慢握紧了拳。
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。
“做。”他终于开口,声音不高,但斩钉截铁。
侯二的眼睛瞬间亮了。
司马达却脸色发白:“将军,三思啊!”
“我已经思过了。”李世欢看着他,“司马达,你告诉我,如果冬天柔然人来了,咱们没有骑兵,怎么守?如果遇上人数多的土匪,咱们怎么应对?”
一连串的问题,砸得司马达哑口无言。
“马,就是咱们的腿。”李世欢继续说,“没有腿,咱们就是砧板上的肉。有腿,咱们至少能跑,能追,能……选择怎么死。”
他说得很平静,但话里的重量,让屋里的空气都凝滞了。
“可是将军,”司马达还想劝,“这风险实在太大。一旦事发,不是您一个人的事,是整个青石洼……”
“所以要做好切割。”李世欢打断他,“这件事,不能以青石洼戍所的名义做。要用老崔头的名义,用民间走私的名义。咱们只出货,不出面。”
他看向侯二:“老崔头那边,能谈妥吗?”
“能!”侯二拍胸脯,“他早就想干票大的!就是一直找不到可靠的货源和销路。咱们出粮,他出面,三七分账,他三,咱们七。”
“三七可以。”李世欢点头,“但规矩要定死。第一,每次交易量不能大,最多五匹马。第二,交易时间要选在月底,月黑风高的时候。第三,路线要绝对隐秘,避开所有官道、哨卡。第四……”
他顿了顿,“让周平派他最得力的手下,全程盯着。从出货到交易到运回,每一个环节,都要有咱们的眼睛。一旦发现不对劲,立刻切断,人货都不要了。”
“明白!”侯二重重点头。
“还有,”李世欢补充,“马匹运回来后,不能直接装备战兵。先养在后山牧场,就说……是咱们从流民手里收购的驮马,训练骑术,要秘密进行,挑最可靠的人,你亲自带。”
“是!”侯二兴奋得直搓手。
司马达看着两人,知道自己再劝也无用。
他叹了口气,低声说:“将军,那……账目上怎么办?这么多粮食出去,总要有个说法。”
“账目你做。”李世欢看向他,“从自留粮里划,记作‘营建损耗’或者‘抚恤支出’。做得细一点,让人挑不出毛病。另外,再准备一些盐、铁器、布匹,一并送过去。第一次交易,咱们要显得有诚意。”
“是。”司马达应道,声音有些苦涩。
他知道,从这一刻起,青石洼,要么,悄悄壮大,要么,事情败露,所有人万劫不复。
没有中间选项。
“侯二,”李世欢最后说,“你去准备吧。三天之内,我要见到老崔头,当面谈。”
“是!”侯二起身,行了个军礼,转身大步离去。
门关上,屋里只剩下李世欢和司马达。
油灯的火苗又跳了一下,光线明暗交错。
“将军,”司马达沉默许久,终于开口,“您真的想清楚了吗?”
李世欢没有回答。
他走到窗边,推开窗户。
夜风灌进来,带着寒意和远处营火的烟味。
“司马达,”李世欢忽然问,“你说,青石洼靠的是什么?”
司马达一愣。
“是力量。”李世欢继续道,声音很轻,像在自言自语,“你既要有能力打仗,又不能给镇将府添麻烦,要自己养活的了自己。”
他转过身,看着司马达:“所以,只要你是忠诚的,听话的,镇将府能控制的,那就没事,我们现在的力量,不足以抗衡镇将,所以,镇将不会阻挡我们壮大,但前提是我们要把握好这个壮大的度,就没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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