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县城到村里这段路,颠得慕青雪五脏六腑都快错了位。
先是火车换汽车,再从汽车换到拖拉机。
那烧柴油的铁家伙一路“突突突”地吼,黑烟直往人脸上扑,震得人骨头缝都在发麻。
最后一段路,拖拉机也进不去了,只能靠两条腿走。
傅立言走在前面,高大的身躯在积雪未化的土路上踩出一条清晰的脚印。
他不时回头看她,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,几次三番地想把她背起来。
“我又不是纸糊的,这点路还走得动。”慕青雪每次都摆手拒绝。
虽说慕青雪不是自讨苦吃的性格,但让傅立言在雪地里一边拿着行李一边背人,怎么看怎么感觉比两个人各自走路还要危险的多。
可惜这一路上找不到什么大木片,不然做个雪橇,都比走路方便太多了。
不过自己走也没什么,被空间灵泉滋养了这么久,慕青雪的体质远超常人,别说走这点路,就是再翻两座山也不在话下。
话虽如此,等真到了村口,慕青雪还是感觉精神有些恍惚。
身体确实不算非常累,傅立言还是很照顾媳妇的,但一路多次转车,精神上的疲惫感实在太强烈了。
“到了。”
傅立言停下脚步。
慕青雪抬起头,眼前是一个典型的北方小村落。
低矮的土坯房错落分布,墙体上满是风霜侵蚀的裂纹,屋顶上还压着厚厚的积雪,在昏黄的天色下,显得格外破败萧瑟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柴、牲口粪便和湿土混合的特殊气味。
慕青雪前世在现代都市长大,今生到了这个年代,也只在沪市哈市北京待过,见过最落后的地方也就是基地旁边的小县城了。
这还是她第一次,如此直观地面对这样贫瘠的村庄。
时近黄昏,不少村民扛着农具,慢悠悠地从田埂上往回走。
人人面黄肌瘦,身上的棉袄补丁摞着补丁,颜色都看不出来了。
慕青雪心头微微一震。
这才是这个年代最真实的底色,物资的匮乏,在远离城市的农村,被体现得淋漓尽致。
村口来了人,立刻引起了村民的注意。
一个眼尖的汉子看清了来人,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。
“哎哟!这不是立言吗?傅立言回来了!”
“村长!三爷爷!立言回来了!”
这一嗓子像是点燃了引线,整个村口瞬间炸开了锅。
不一会儿,就围上来一圈人,七嘴八舌地打着招呼,一张张朴实的脸上写满了惊喜和好奇。
“三爷爷。”傅立言朝着人群中一位精神矍铄、拄着拐杖的老人喊了一声。
村长傅三爷快步走过来,浑浊的老眼使劲在傅立言身上打量,从头到脚,最后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,满脸欣慰:“好好好!长高了,也更结实了!有出息啊!你小子可给咱们傅家村长脸了!”
虽说第一眼看的是自家村子里最出息的小子,但所有人的目光,很快就像被磁石吸引了一样,不自觉地落在了傅立言身边的女人身上。
慕青雪穿着一身东北常见的棉袄,可同样的衣服穿在她身上,却和村里人完全是两个世界的模样。
她本就生得极美,这一路舟车劳顿下来,非但没有半点狼狈,反倒因空间灵泉的滋养,气色红润,肌肤莹白。
她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着,在一众灰扑扑的村民中间,简直像年画里走出来的仙女,白得发光。
“这、这是……”村长的声音都有些结巴了,指着慕青雪,半天没说出下文。
“我媳妇儿,慕青雪。”
对着自小就疼爱自己的长辈介绍心爱的妻子,即便是心事重重的傅立言,此刻也忍不住露出一丝难得的、发自内心的笑容。
“青雪,这是我们村的村长,论辈分,咱们要喊三爷爷。”
“三爷爷好。”慕青雪弯了弯眼睛,礼貌地开口,声音清脆好听。
“哎!好好好!好姑娘!真是好姑娘!”村长这才回过神,一叠声地夸赞,看慕青雪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宝贝疙瘩,很是慈爱“立言有福气,有福气啊!”
周围的村民早就议论开了。
“我的老天爷,这姑娘长得也太俊了!”
“城里来的就是不一样,你瞧瞧那皮肤,那气质!”
“立言这小子,真是闷声不响干大事!娶了这么个天仙似的媳妇儿!”
老头老太太们看慕青雪态度大方不扭捏,越看越喜欢。
年轻的小伙子们则看得眼睛都直了,结了婚的被自家婆娘在腰上狠狠掐了一把才嗷嗷叫着收回视线。
而村里的媳妇姑娘们,则悄悄地,一寸寸地研究着慕青雪的发型和衣着,连她围巾的系法都不放过。
这边的嘈杂,也引起了村子另一头几间屋子里的人的注意。
那是村里的知青点。
几个年轻的知青正无聊地拨弄着炉火,听到外面的动静,都好奇地探出头。
“外面吵吵啥呢?跟过年似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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