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宝把牙签往地上一吐,又十分没素质地在鞋底蹭了蹭,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。
“也就是看你们心诚,大老远跑来不容易,换了别人,我理都不理。但我丑话说前头,我嘴刁,一般的馆子我可不去。”
两个“客商”对视一眼。
在他们眼里,王宝这副粗鄙、傲慢、目中无人的做派,恰恰印证了情报里的侧写——恃才傲物,行事乖张,典型的怪才特征!
那个剔牙的动作,在他们看来,是对世俗礼教的无声抗议;那个在鞋底蹭牙签的行为,更是展现了天才不拘小节的狂放!
“那是自然!必须去最好的馆子,才配得上王工的身份!”
左边的男人连忙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,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。
国营饭店的小包厢里,空气浑浊,弥漫着红烧肉和劣质香烟混合的味道。
王宝一只脚踩在条凳上,鞋底沾着的泥灰在凳面上蹭出一道道印子。
他跟前的盘子一片狼藉,骨头渣子吐得满桌都是。
他正跟一只红烧猪蹄较劲,嘴里塞得满满当当,腮帮子鼓得像两只发面的馒头,油水顺着嘴角往下淌,滴在领口的扣子上。
坐在他对面的两名“南方客商”没动筷子,只是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。
这吃相,粗鄙、野蛮,充满了原始的张力。
“王工,”年长的特务甲手里转着酒杯,目光透过镜片死死盯着王宝那双满是油污的手,就是这双手,竟然真的能画出让五角大楼颤抖的图纸?
他身子前倾,压低声音试探:“您那个设计,尤其是那个管材的排列组合,简直是神来之笔。我们研究了很久,始终没明白其中的空气动力学原理,是不是……参考了苏国那边的某种绝密数据?”
王宝费劲地咽下嘴里的肉,脖子一梗,打了个惊天动地的饱嗝。
“嗝——啥动力?”
王宝拿过酒瓶,也不管杯子脏不脏,咕咚给自己满上,大着舌头说道:“我就看那堆废铁管子不顺眼,长短不齐的,看着心烦!瞎几把焊的!”
“什么原理不原理的,那都是书呆子才干的事儿,我就图个乐呵!”
特务甲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一抖。
瞎焊的?图个乐呵?
不,这绝对是伪装!这就是传说中的“直觉型天才”!
CIA的顶级心理侧写师分析过,这种人往往行事疯癫,不按常理出牌,他们抛弃了繁琐的数据计算,直接用灵魂洞悉机械的本质。
大道至简!
“高!实在是高!”旁边的特务乙赶紧捧场,一脸崇拜,掏出小本子准备记录,“那关于点火装置的电路布局,您当时是怎么构思的?那种极简的闭环设计……”
“那个啊,”王宝用小拇指指甲剔着牙缝里的肉丝,一脸不耐烦,
“那天晚上做梦,梦见太上老君拿炉钩子捅我屁股,烫死老子了!醒了我就想,干脆拿电池凑合一下得了。几根管子一并,电线一搭,轰!完事儿!”
太上老君?
炉钩子?
两个特务再次对视,眼底的狂喜几乎要溢出来。
这是暗语!
绝对是最高级别的暗语!
“太上老君”指代东方神秘力量,
“炉钩子”暗示某种特殊的弧形弹道或者触发机制;
“捅屁股”……这肯定是指推进器的后置爆发力!
这人不仅是天才,还是个深谙保密条例的顶级专家!
他在用这种荒诞的语言戏弄凡人!
“王工真是……风趣幽默,寓教于乐。”特务甲深吸一口气,觉得时机成熟了。
这种人才,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弄走。
他冲同伴使了个眼色。
特务乙心领神会,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,又摸出几张色彩艳丽的照片,轻轻推到王宝那一滩油渍旁边。
“王工,像您这样的人才,窝在这个小厂里太屈才了。”
特务乙的声音充满了诱惑,手指在照片上轻轻点了点:“看看这个,这是我们在海外的……实验室。私人海滩,比基尼美女,还有这些……”
他掀开信封的一角,露出一抹醉人的墨绿色。
全是美金。
崭新的,连号的,散发着油墨香气的美金。
王宝原本有些迷离的醉眼瞬间瞪圆了,眼珠子差点掉进酒杯里。
他这辈子见过最大的票子也就是十块的大团结,哪见过这种花花绿绿的洋钱?
但这厚度,他懂!
“这……这多少?”王宝手里的筷子“啪嗒”一声掉在桌上,呼吸瞬间粗重起来。
“这只是见面礼。”特务甲观察着王宝的表情,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。
不怕你贪,就怕你不贪。
贪婪的人最容易控制,给点甜头就是条好狗。
“只要您愿意跟我们要去‘南方’考察几天,指导一下技术,这笔钱就是您的零花钱。到了那边,洋房、汽车、美女,您想要多少有多少。”
王宝咽了口唾沫,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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