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话里张胖子的声音压得很低,背景音嘈杂,像是在某个热闹的街市。
“交流局?”林浩心头一凛,语气却保持平静,“张哥,具体什么情况?”
“哎哟,电话里说不清。”张胖子语速很快,“反正就是圈里人小范围聚聚,拿点东西出来交流,真有好东西!不比那些正规拍卖会差,关键是……价格有弹性!”他嘿嘿笑了两声,意有所指,“兄弟你那眼力,不去可惜了。晚上九点,城西老纺织厂三号仓库,到了门口报我名字‘张富贵’就行。记得,低调点,别声张。”
说完,不等林浩多问,张胖子就匆匆挂了电话,好像怕被谁听见似的。
林浩握着手机,眉头微皱。这张胖子,昨天在当铺门口算是帮过腔,但感觉更多是看热闹不嫌事大,后来在聚宝斋也想捡自己的漏,是个典型的油滑商人。他说的“交流局”,靠谱吗?会不会是和当铺老板一样,给自己设的套?
但转念一想,自己刚来古玩圈,除了得罪一个当铺老板,也没什么值得别人如此大费周章算计的。而且,唐婉之前也提过“地下鉴宝小会”,时间似乎也吻合。这或许真是个机会。
去,还是不去?
林浩看了一眼床上那五十万现金,又摸了摸左眼。能力需要实战检验,知识需要现场印证。缩在家里,永远成不了事。风险肯定有,但机遇往往与风险并存。
他决定去。不过,得做些准备。
首先,钱不能多带。他数出两万现金,用信封装好,塞进贴身的内兜。其余四十八万,连同银行卡、唐老的名片,一起锁进床底下那个他特意加固过的小铁盒里。铁盒藏在堆满杂物的角落,不起眼。
其次,穿着要普通。他换了身半旧的黑色运动服,脚上是耐磨的运动鞋,背着一个不起眼的黑色斜挎包,里面放了强光手电、放大镜(虽然可能用不上,但做个样子)、一瓶水,还有那把从旧货市场淘来的、充当防身工具的短柄黄铜镇纸(沉甸甸的,很顺手)。
最后,他给陈小雨发了条微信:“小雨,晚上我有点事出去,可能回来晚。碗洗好放你门口了,谢谢阿姨的汤。” 算是报个平安,万一……也有个知道他去向的人。
做完这些,天色已经擦黑。林浩煮了包泡面囫囵吃完,看着时间快到八点,便起身出门。
城西老纺织厂那片他知道,早就废弃了,白天都荒凉,晚上更没什么人。出租车司机听说要去那里,眼神都有些古怪。林浩在离目的地还有一公里左右的地方就下了车,步行过去。
夜色深沉,没有月亮。废弃的厂区被高高的围墙围着,里面黑黢黢一片,只有远处零星几点昏黄的路灯。风声穿过空荡荡的厂房和生锈的管道,发出呜呜的怪响,像鬼哭。
按照张胖子说的,林浩找到三号仓库。那是个巨大的红砖建筑,大门紧闭,侧边一个小门虚掩着,透出一线微弱的光。
门口阴影里站着两个人,穿着普通的夹克,但身材壮实,眼神警惕地打量着走近的林浩。
“找谁?”其中一个上前半步,挡住去路。
“张富贵张哥让我来的。”林浩平静地说出名字。
那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,尤其是他普通的穿着和年轻的脸,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,但没多问,拿出对讲机低声说了几句。片刻,小门打开,张胖子那颗光溜溜的脑袋探了出来。
“哎哟!林浩兄弟!你可算来了!快进来快进来!”张胖子一脸热情,把林浩拉了进去,同时对门口两人点点头。
一进门,光线骤然变化。外面漆黑荒凉,里面却别有洞天。
仓库空间极大,挑高足有七八米。中间清理出了一片空地,摆着几张铺着深绿色绒布的长条桌,桌上零零散散放着一些物品,都用软布垫着。周围散乱地摆着一些旧机器和货架,形成自然的隔断。顶上挂着几盏大功率的应急灯,光线不算明亮,但足够看清东西。
已经有二三十人聚集在这里。大多是中年或老年男人,穿着各异,有的像学者,有的像商人,也有几个气质精悍、不言不语的。大家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,低声交谈,或围着条桌仔细端详上面的物件。气氛有些压抑,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隐秘感。
空气里弥漫着灰尘、旧物和一丝淡淡的烟草味。
“怎么样,兄弟,没骗你吧?”张胖子压低声音,带着点得意,“能来这儿的,都是有点门路的。看到那边那个穿灰色中山装、戴眼镜的老头没?市里收藏协会的副会长!还有那个秃顶的,以前是文物商店的老师傅,眼毒得很!”
林浩扫视一圈,没看到唐婉,也没看到唐老。倒是在角落里,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——聚宝斋的胡师傅!他正和一个瘦高个老者低声讨论着什么。
胡师傅似乎也感觉到了目光,抬头看见林浩,明显愣了一下,随即微微颔首,算是打过招呼,但眼神里透着惊讶,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林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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