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上,也或许是被压抑了太久,顾飞开始自顾自地讲述起他的故事。他的声音平静,却带着一种刻骨的忧伤:
“我叫顾飞,是个研究生。如果没来这里的话,现在可能已经毕业,在一家不错的单位上班了。”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。
“我在大学里,谈了一个女朋友,她叫穆雪。人如其名,像雪一样干净、漂亮。我们是同班同学,从大一开始就在一起了。我很爱她,她……曾经也很爱我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下去:“可是……我这个人,性格有点内向,甚至可以说……有点胆小。怕黑,怕高,怕在人前讲话。同学们一起出去玩,有什么刺激的项目,我都不敢参加。久而久之,她宿舍的姐妹,还有班上的同学,就开始在背后笑话她,说她找了一个‘胆小鬼’男朋友。”
“一开始,穆雪还帮我辩解,说我只是谨慎。但慢慢地,风言风语听多了,她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。我们开始为了一些小事争吵……终于,在研二那年冬天,她正式向我提出了分手。”
顾飞的声音有些哽咽:“我……我苦苦哀求她,说我一定会改。但她当时很失望,也很坚决。最后,可能是被我缠得烦了,也可能是想给我最后一个机会,她对我说:‘顾飞,如果你真的想证明你不是胆小鬼,那就去做一件最大胆的事!你去徒步穿越四大无人区中最恐怖的羌塘无人区!只要你成功了,回来我不但立刻和你复合,毕业后,我马上就嫁给你!’”
“我当时……当时真的是昏了头了,也可能是太害怕失去她。我竟然……竟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。”顾飞苦笑着,“我向学校请了两个月的事假,瞒着家里,一个人买了装备,查了资料,就……就一头扎进了这羌塘无人区。”
“我以为,只要我足够勇敢,足够坚持,就能走出去,就能证明给她看……可是,我太高估自己,也太低估这片土地了。”他的眼神变得空洞,“进来没多久,我就迷路了。指南针失灵,GPS没信号,带来的食物和水很快就耗尽了……我拼命地走,拼命地找方向,但四周永远是一样的荒凉,一样的绝望……”
“我不知道走了多久,直到最后一点力气耗尽,倒在了地上……我以为我死了,但不知道为什么,我的意识还在,我还能动,还能走。只是,我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。我遇到了很多和我一样的人,他们也是迷路者,我们在一起,年复一年,日复一日,在这片永远也走不出去的荒原上,徒劳地转着圈……直到今晚,看到了你们的车灯。”
顾飞的故事讲完了,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悲伤。吴三贵等人默然无语,他们能想象到,一个怀揣着爱情和证明自己信念的年轻人,是如何满怀希望地踏入绝地,最终在孤独、恐惧和绝望中慢慢走向死亡的。这份执着,令人心碎。
在顾飞的带领下,他们并没有走很远,就在一个看似普通的小洼地旁边,看到了那两名失踪的队员。
然而,眼前的景象却让吴三贵等人头皮发麻!只见那两名队员,正面对面蹲在浑浊的水坑边,脸上带着诡异的、满足的笑容,仿佛在举行什么仪式。他们伸出伤痕累累的手臂,互相交错,一个人低头喝一口水坑里的泥水,另一个人就凑过去在他手臂上咬下一块肉,咀嚼得嘎吱作响,然后另一个人也照做!他们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疼痛,手臂上已经血肉模糊,却还在互相招呼着:“兄弟,好酒!好肉!再来!”
“他们中了邪障!被这里的阴气迷惑了心智,产生了幻觉!”吴梦低喝一声,迅速上前,掏出两张清心辟邪符,“啪”“啪”两声,贴在了两人的后心。
符纸贴上,淡淡的金光一闪。两名队员浑身一颤,眼神中的迷乱迅速消退,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和惊恐。他们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臂,又看看对方,剧痛瞬间传来,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:“啊!我的手!怎么回事?!”
吴三贵赶紧让人给他们进行简单的止血包扎。幸好发现得早,虽然看起来吓人,但都是皮肉伤,未伤及筋骨。
带着两名伤员,众人返回车队。吴梦兑现承诺,示意司机打开车门。顾飞第一个上了吴三贵这辆车,其他那些“旅行者”也纷纷按照指引,挤上了其他的车辆。
除了吴三贵和吴梦,其他车上的队员并不清楚这些“乘客”的真实身份,只是觉得这些人上车后,车里的温度骤然降低了许多。而且,过道里明明站了很多人,却一点也不显得拥挤。一股难以言喻的困意袭来,队员们虽然觉得有些怪异,但疲惫战胜了好奇心,大多又昏昏沉沉睡去,只当是太累了产生的错觉。
车队再次启动,继续在无尽的黑暗中前行。大约又行驶了一百公里左右,路边再次出现了一个孤独的身影。
那是一个背着巨大旅行包的长发姑娘,身材高挑,即使隔着夜色,也能看出她曾经的美丽。她站在路边,用力地挥舞着手臂,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期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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