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德衡的“商业威慑”业务,如同在平静的商界湖面投下了一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深水炸弹。
效果立竿见影,且口碑(在特定人群中)以病毒式传播。
他不再需要蹲守桥洞,客户们会通过隐秘的渠道主动联系他,提供目标地点、时间,以及丰厚的“出场费”。
他的“工作”日程排得满满当当。
今天要去城东新开的豪华商场门口晃悠半小时,因为隔壁老牌商场的老板看它不顺眼;明天要去某互联网大厂的园区食堂吃个午饭,因为竞争对手希望他们核心团队“状态不佳”;后天甚至被邀请参加一个商业酒会,任务仅仅是和某位趾高气扬的CEO“擦肩而过”……
孟德衡像个被编程好的机器人,面无表情地出现在一个个指定地点。
他什么也不用做,只是存在。
但往往他前脚刚走,后脚目标就会传出各种匪夷所思的负面消息:商场扶梯突然停运困住顾客,互联网公司服务器莫名宕机两小时,那位CEO在酒会上当众滑倒摔了个四脚朝天……
客户们欢天喜地,将他奉若神明,尊称为“孟老师”或“孟顾问”,酬劳水涨船高。
孟德衡的储蓄数字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增长,他甚至租下了一个偏僻但干净的单间,告别了奶牛场的“洞府”,还买了新的朱砂和黄表纸。
然而,物质上的改善无法掩盖内心的空洞和日益加剧的良心不安。
他感觉自己像个被蒙上眼睛的骡子,只知道拉着磨盘转,却不知道磨盘里碾碎的是什么。
他间接导致的损失,可能是某个商场保洁员因为电梯事故被投诉扣薪,可能是某个程序员因为服务器宕机熬夜加班,可能是某个公司因为负面新闻股价下跌导致普通员工奖金缩水……
他利用的是平头哥那恶毒的诅咒,这力量充满了怨念和破坏欲,每一次“成功”完成任务,都像是在给那诅咒添柴加火,让他与平头哥之间的因果纠缠得更深。
那本《混元百解煞与禳灾考》里关于“业力反噬”的警告,如同梦魇般在他脑海中回响。
他开始做噩梦。
梦里,那些因他而倒霉的陌生人的脸扭曲着,质问他为什么害他们。
平头哥在梦里狞笑着,说他终于找到了诅咒最“完美”的利用方式。
白天,他变得更加沉默,即使面对客户热情的感谢和丰厚的报酬,他也只是勉强扯动嘴角,露出那漏风的、毫无笑意的笑容。
这天,一个穿着昂贵西装、气场强大的中年男人找到了他。
男人姓赵,是本地一家大型地产集团的老板。
赵总出手阔绰,直接开出了一个让孟德衡心跳漏半拍的天价。
“孟老师,久仰大名!”赵总握着孟德衡的手,力道很大,“我有个项目,遇到了点麻烦。
城北那块地,你知道吧?我志在必得,但有个不开眼的家伙,姓王的,一直跟我抬价,背后还有外资支持,很棘手。”
孟德衡心里一沉,知道又来“业务”了。
赵总继续道:“明天上午,在国土资源局,有个关键性的磋商会议。
我不需要您做什么出格的事,只需要您……准时出现在国土资源局的大厅里,坐在那里,喝杯茶,看看报纸,待满一个小时就行。
怎么样?很简单吧?”
去政府部门?孟德衡心里警铃大作。
这可比去商场、公司严重多了!万一引发什么系统故障、文件丢失,甚至更严重的事件,那后果……
他想拒绝,但看着赵总那志在必得、不容置疑的眼神,以及桌上那摞厚厚的、散发着油墨香的钞票,拒绝的话在喉咙里滚了几滚,没能说出口。
他最近正好看中了几本古籍影印本,价格不菲,对研究那本破书可能有帮助……
“赵总……去那里(nà lǐ)……恐怕(kǒng pà)……”他试图表达顾虑。
“哪里?恐怕?”赵总自动解读,“孟老师是担心场地不合适?还是怕效果不够?您放心!国土资源局那地方,我熟!只要您人在那儿,就是定海神针!不,是定灾神针!哈哈哈!”赵总自以为幽默地大笑起来。
孟德衡无语,他感觉自己在对牛弹琴。
最终,在巨额报酬和一丝“或许这次不会那么倒霉”的侥幸心理驱使下,他鬼使神差地点了头。
第二天,孟德衡怀着上坟般的心情,准时来到了市国土资源局。
大厅宽敞明亮,人来人往,工作人员忙碌而严肃。
他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位置坐下,要了杯最便宜的茶,摊开一张不知谁留下的旧报纸,假装阅读,实则如坐针毡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大厅里一切正常,没有任何异状。
孟德衡甚至开始怀疑,是不是自己今天“状态”不好,或者这政府部门的气场太强,压制了他的霉运?
就在他暗自松了口气,以为能平安度过这一小时时。
“哐当!哗啦啦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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