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昭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,显然没料到唐郁时的嗅觉如此敏锐,记忆力和联想力也远超常人。她追问:“你没有调查她?就凭味道断定?”
唐郁时坦然摇头,语气里甚至带上一丝极淡的无奈:“这就是妈妈对我最大的不满之一。我没有那种主动去调查、去掌控所有人背景信息的意识。”她顿了顿,补充道,“不过就算没有调查,仅凭这些细节,也足够我猜测出大概了。”
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,又看向白昭玉,语气轻松地追加了一句:“哦对,再提醒您一下。齐姨身上,偶尔也会有这种香水气息。但很奇怪,很短暂,像是刻意洗掉又没完全散尽,或者是不小心沾染到的。”她微微蹙眉,露出一点思索的神情,“给我一种她格外厌烦、急于摆脱这种气味的感觉。可恰恰是这种过度的厌烦和刻意,反而让我深思熟虑她们两人现在可能出现的联系。毕竟,真正的漠视,应该是连味道都记不住,而不是记得如此清晰且排斥。”
白昭玉挑眉,似笑非笑地看着她:“谢谢你提醒我小心齐茵。”语气听不出是真心还是讽刺。
唐郁时弯起眼睛:“不客气。”
谈话间,车子拐入一条相对安静的街道,最终在一家门面古雅、透着静谧气息的茶馆前停下。
并非之前提到的咖啡馆。
白昭玉熄了火,解开安全带:“咖啡厅人多眼杂,没有茶馆的包间保密。你没意见吧?”
唐郁时推门下车,抬头看了看茶馆雅致的招牌,笑了笑:“我听说四川有的茶馆可以打麻将?”她语气里带着点好奇。
白昭玉锁好车,走到她身边,闻言瞥她一眼:“两个人打不了。”
唐郁时轻笑一声,声音很轻:“我只是想拿麻将盖房子,毕竟……”她耸了下肩,“我不会打。”
白昭玉像是被她这孩子气的想法逗乐,短促地笑了一下:“那如你所愿,走吧。”
茶馆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显幽深,服务员无声地引着她们穿过几重帘幕,来到一间僻静的茶室。茶室布置清雅,木质茶桌,软垫藤椅,熏香袅袅。而角落处,果然摆着一张自动麻将机,与整体的古典氛围形成一种奇特的混搭。
唐郁时进门后,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那张麻将桌上,甚至带着点雀跃走了过去。但她站在机器前,看着光滑的桌面和侧面的按钮,露出了些许茫然——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打开它。
白昭玉跟在她身后,看着她那副无从下手的模样,无奈地摇了摇头,上前一步,伸手在侧面一个不起眼的按钮上按了一下。麻将机内部传来轻微的电机运行声,桌面中央缓缓打开,一副洗好的麻将升了上来。
“谢谢。”唐郁时道谢,语气真诚。
白昭玉看着她好奇地打量着那些刻着不同花纹的牌,随口问道:“既然来了,要不要来一把?我教你。”
唐郁时连忙摆手,脸上带着歉意:“我是真的不会打麻将,甚至都认不全这些牌。”她指着上面的筒子、条子,“只能靠数点点来分辨。”
白昭玉却似乎来了兴致,自顾自地在桌边坐下:“没关系,反正就两个人,规则随便定,输赢也无所谓,就当摸牌玩了。”她开始动手码牌,动作熟练。
唐郁时看着她,迟疑了一下,最终还是在她对面坐下,轻声道:“恭敬不如从命。”
白昭玉简单教了下如何抓牌、码牌,唐郁时学得认真,但动作依旧生疏,看起来每一下都小心翼翼地将抓来的牌在自己面前排成一列,依言数着上面的点数来分辨。
码好牌,白昭玉看着唐郁时那副专注又略带笨拙的样子,忽然又笑了,回到之前的话题:“刚刚在车上,我忽然想通了另一件事。”她打出一张牌,“你还真是比我想象的更有本事。”
唐郁时低头看着自己的牌,闻言只是轻轻“哦?”了一声,注意力似乎还在辨认那些花纹上。
白昭玉也不指望她立刻回应,自顾自地分析下去,语气带着剖析的冷锐:“从一开始,你就知道那个所谓的‘系统’不可能安安稳稳让你依靠,对吧?因为你从来没有真正忘记过,你是唐郁时。从始至终,你都记得自己是谁。”她用的依旧是陈述语气。
唐郁时指尖捏着一张牌,闻言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,随即若无其事地打出一张“五筒”,脸上笑容不变:“我不明白您的意思。”否认得轻描淡写。
白昭玉并不在意她的否认,继续沿着自己的思路说:“看似虚伪的示弱和演技背后,是那种怎么都散不去的、刻在骨子里的矜贵。可你真正被确认回来的时间点之后,就再没有系统地学过礼仪规矩。那就只有一个可能——”她盯着唐郁时,目光如炬,“从一开始,你就记得你学过的所有东西,那些仪态、谈吐、乃至察言观色的本事,你从来都没丢。”
“让我想想,”白昭玉语速放缓,如同抽丝剥茧,“你给唐瑜看依赖和恋慕,因为她渴望亲情和掌控;给阮希玟看眷恋和信任,因为她愧疚且需要情感维系;给齐茵看优雅和淑女,因为这符合她心目中世家小姐该有的模样;给秦墨看娇俏和真挚,因为她吃这一套,喜欢鲜活又不失真诚的;最重要的是给薛影看你最单纯、最具有可塑性的一面,因为这是她最想看到的,便于她施加影响。其他人,傅宁、宋芷、韩书易乃至周熙妍,你多多少少都投其所好,展现了她们更容易接受或感兴趣的一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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