显示屏的光线稳定地铺在唐郁时的眼底,映照出数据流冷静的轨迹。她正全神贯注于一份关于本地科技企业研发投入的分析报告,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,标注出几个需要重点核实的异常数据点。
就在这时,一股极其微弱、却无法错辨的冰冷波动,如同深海潜流般悄无声息地漫过她的意识边缘。那不是声音,更像是一种纯粹的信息素侵入,带着某种高等存在特有的、非人的秩序感。
主系统的电子音在她脑海中直接响起,失去了过往的机械平滑,反而透出一种经过精密计算后仍难以完全掩饰的……审视,甚至是一丝极淡的、类似不甘的情绪。【唐小姐,现在的你,似乎比我操控的你更讨人喜欢,一切数值都在因为她们的消息传递而上升。】
唐郁时敲击键盘的手指未有丝毫停顿,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未曾改变。她在意识深处勾勒出一个极淡的、带着嘲讽意味的弧度。【是吗?那很荣幸,你居然不如我。】 她的回应平静无波,却像一根细针,精准地刺向对方试图维持的优越感。
主系统的数据流似乎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,随即以更冰冷的姿态涌现。【我不如你是必然的,但你现在准备怎么做?如果你一直留在深市,我们先前的约定可就很难被实现了。】
【怎么会呢,】 唐郁时在脑中轻笑了声,那笑声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慵懒,【难道我还有资格违约吗?】 她将问题原封不动地抛回,语气里的反问意味清晰表明,她深知主动权在谁手中。
【唐小姐,你要明白,我没有时间和你绕圈子。】 主系统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,仿佛某种倒计时正在无声逼近。
唐郁时终于将目光从屏幕上移开,投向窗外被夕阳染上金边的城市天际线。她的眼神深邃,映照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。【从你闯祸开始,我们之间的上下级关系就已经对调了,】 她的意识传递清晰而缓慢,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,【求人办事的时候,要学会等待。主系统。】
脑海中那片属于主系统的波动骤然平息下去,如同被强行按入冰海,所有不甘和焦躁都被一种极致的压抑所取代。短暂的死寂后,那个电子音再次响起,已恢复了近乎绝对的平静,但深处却蛰伏着某种蛰伏的暗流。【好的唐小姐,希望你早日把系统还回来。】
唐郁时唇角勾起一个真实的、极浅的弧度,那笑容里没有温度,只有一种棋手看到对手落入算计时的冷静。【我会的。】
波动彻底消失,意识领域重归宁静,只剩下电脑风扇运转的微弱嗡鸣。唐郁时收回目光,重新聚焦于屏幕上的报告,仿佛刚才那场无声的交锋从未发生。但她的指尖在触控板上滑动时,速度比之前更快了几分,带着一种解决掉一个小麻烦后的利落。
她快速浏览了接下来需要处理的几份合作提案。大部分是与外部机构,尤其是一些海外资本的联动项目,看似前景广阔,实则投入巨大且回报周期漫长,对于急需在深市本土扎根的唐氏而言,如同隔靴搔痒。她没有任何犹豫,移动鼠标,在几个文件上干脆利落地点击了“驳回”,并附上了简洁的批示:“战略方向不符,资源聚焦本土优先。”
处理完这些,她开始深入研究剩下的几份深市本地合作提案。情况不容乐观。这些提案清晰地反映出分公司当前面临的窘境:核心业务过度依赖与薛氏集团的合作,几乎呈现出一种“仰仗”的姿态,自主创新能力薄弱;少数自称的“自主研发”项目,细看之下也多是概念炒冷饭,缺乏独属于分公司自己的核心技术支撑;另一部分则是传统的对外贸易,依靠海关出口,虽然能带来稳定现金流,但利润空间狭窄,且极易受国际政策和市场波动影响。
这种内外失衡的结构,导致唐氏在深市的话语权始终无法有效提升,更像是一个依附于强大地头蛇的过江龙,看似威风,实则根基浅薄。唐郁时揉了揉眉心,一阵尖锐的头痛袭来,这种积重难返的局面,确实令人棘手。
她按下内线通话键:“陈秘书,进来一下。”
陈昭宁很快敲门而入,姿态一如既往地干练:“小唐总。”
唐郁时将屏幕转向她,指尖点着那几个被驳回的项目:“这几份,通知下去,项目终止,后续收尾工作做好。剩下的这些本地提案,”她切换页面,“通知相关提案的负责人,下周五上午九点,带着细化后的计划书到第一会议室开会。要求他们必须把自己的直系领导也请来参会。”她要看看,这些项目的背后,究竟站着哪些人,又有多少是真正想做实事,多少是浑水摸鱼。
“另外,”她继续吩咐,“让外贸对接部门把目前所有正在执行中的合作项目,包括合同副本、流水明细、合作方背景、近三年盈亏报告,全部整理成册,下班前送到我办公室。”
“明白。”陈昭宁迅速记录下所有指令,复述确认无误后,利落地转身去执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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