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市大多都是一些卖菜的小摊小贩,但是有一条骡马巷比较出名,做的都是牲口家禽买卖,街口苏志恒对这里也比较熟悉。
挑着担子的货郎、吆喝着的摊主、讨价还价的百姓、混着肉铺里飘来的血腥气、粮行里的谷物香、各色幌子在风中招摇,构成一幅鲜活却又紧绷的市井图。
苏清薇的想法与父亲苏志恒如出一辙,都认为应该先购置车具,然后再购买粮食。毕竟,车具是出行的必备工具,有了它才能更方便地运输物资。而此时的苏清薇兜里揣着足够的钱财,心中自然毫无慌张之感。先去了钱庄换了一些碎银子,两人赶着骡车直奔卖车马的地界。
骡车缓缓拐进南市的骡马巷,突然间,一阵清脆的铁器碰撞声传入了苏清薇的耳中。她心生好奇,循声望去,只见一个车行前,几个伙计正围着一辆崭新的板车忙碌地敲打着。阳光洒在车轴上的铁环上,反射出耀眼的光芒。
苏清薇的眼睛瞬间被这辆板车吸引住了,她轻巧地跳下骡车,快步走向车行。就在她靠近车行时,不经意间瞥见了后院马厩里拴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。那匹马毛色鲜亮,马鞍上镶嵌着铜钉,显得格外精神抖擞。
苏清薇的目光立刻被这匹马所吸引,她不由自主地径直走了过去,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。当她走到马前时,伸出手指,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马的额头。
这匹马的骨架匀称,蹄子厚实,一看就是一匹良驹。苏清薇心想,如果能将它买下,那么在逃荒的路上,不仅可以节省不少力气,还能让行程更加顺利。于是,她转头看向车行老板,开口问道:“老板,这匹马怎么卖啊?”
车行老板是个独眼的汉子,正蹲在门槛上擦一把一米长的大刀,闻言瞥了她一眼:“姑娘想买马?”他冷笑一声,用刀背敲了敲旁边的告示牌,“自己看,北阳府下的令,买马需要路引,还得在官府备案,实话儿说,寻常百姓那是想都别想。何况你看上的这还是一匹战马,上过战场的良驹。”
苏清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告示上的朱批刺眼的很——凡私购战马者,以通匪论处。她攥紧了拳头,指甲掐进掌心,乱世里,连匹好马都成了奢望。
“骡车也不差啊。”苏志恒面带微笑地走过来,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,安慰道,“这种骡车虽然没有马车那么华丽,但它的实用性却非常强。它不仅耐糙能拉货,而且不需要像马匹那样精心喂养,这可省了不少事呢。更重要的是,在遇到山路时,骡车比马匹更加稳当,不容易出现意外。”
说罢,苏志恒转过身去,面向独眼老板,毫不犹豫地指着最壮实的三头灰骡说道:“这三头我们要了,麻烦再给我们配上三辆带棚的板车,还有我们赶的这辆板车也安装一个车棚。”
独眼老板见状,不禁挑了挑眉,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。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苏志恒两人的穿着,似乎对他的选择感到有些意外,本来以为他们最多会选择一辆这样的板车,毕竟价格的确是高一些的,但他有着一个老板该有的职业素养,也深知不能以貌取人,很快便恢复了平静,笑着说道:“嘿,您可真是个行家啊!您挑的这三头骡子,可是我们这里最好的,七两银子一头,绝对物超所值。”
紧接着,独眼老板站起身来,走到一辆板车旁边,伸手掀开了车棚上的棚布,向苏志恒介绍道:“您看,这棚子可是用双层油布做的,质量非常好,就算淋上三天雨都不会漏一滴水。而且车轴和车轮都加了精铁的护条,走在碎石路上也不会晃动,承重能力也比较强。这样的好车,五两银子一辆,普通的只要一两银子。”
““就要这种。”苏志恒满意地看着眼前的骡车,然后从布袋里掏出三十六两银子,递给独眼老板,“劳烦您派人将其中两辆送到柳河镇穆山村的王铁匠家。”苏志恒看着一下子出去这么多银子,不免有些心疼。
独眼老板接过银子,豪爽地笑了笑:“本来送车上门是要加收五百文的,但看在你们一次买了三辆的份上,就免费给你们送了。”
苏志恒连忙道谢:“多谢老板。”接着,他又对独眼老板说道:“麻烦老板吩咐一下伙计,车轴再上抹点牛油,这样可以减少摩擦,让车子跑得更顺畅。”
独眼老板点点头,应了一声,然后转身去找伙计安排此事。没过多久,三辆骡车就已经被牢牢地绑好了,王铁匠家的板车也安装好了车棚。
苏志恒和苏清薇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骡车,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之后,便赶着其中一辆骡车,连同之前向王铁匠借来的那辆骡车,一同朝着粮行的方向驶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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