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日清晨,天刚蒙蒙亮,东方的天际才泛起一丝鱼肚白,叶锦就收拾好了行李。一个小小的蓝布包,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物,还有苏清薇特意给她准备的伤药——用瓷瓶装着,贴上了标签,写着“外敷,每日两次”。
沈舟早已牵着两匹骏马候在武院门口,马车上还放着几个木盒,里面是从京城带回来的糕点方子、上好的面粉和药材,他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衫,身姿挺拔,见两人出来,连忙上前见礼:“苏姑娘,叶姑娘,马车已经备好,可以出发了。”
“我走了,你剿匪的时候别太拼命,要是打不过就跑,别硬撑。”叶锦拉着苏清薇的手,又叮嘱了一遍,眼眶微微泛红,“等清锦记分店开起来,我就给你送新做的桂花糕,你最爱吃的那种,软糯还多加糖。”苏清薇笑着点头,帮她理了理衣襟:“放心吧,我心里有数。你路上也小心,有事就让沈舟给武院传信。”看着马车渐渐远去,扬起一阵轻尘,苏清薇才转身回到演武场。
此时的演武场上,早已站满了人。张二叔和赵武穿着利落的短打,腰间别着朴刀,背上背着弓箭,神色严肃;身后跟着三十多个武艺不错的弟子,每个人都背着兵刃,腰间挂着水囊和油纸包好的干粮——里面是馒头和酱肉,足够支撑一天左右的行程,他们站姿整齐,眼神坚定,没有一丝怯懦。苏清薇走到队伍前,目光缓缓扫过众人,声音清亮而有力,像晨钟般穿透薄雾:“今日咱们去的是黑风山,离武院不过三十里路,山上有个土匪窝,就是‘黑虎’那帮人的据点。他们平日里专干拦路抢劫、欺压百姓的事,手上沾了不少血。咱们此去,只诛首恶,若是有愿意投降的小喽啰,只要真心悔改,便交给官府,让官府安排给他们一条生路——都听明白了吗?”
“明白!”众人齐声应和,声音响亮,响彻晨空,惊飞了枝头栖息的小鸟。
苏清薇拔出腰间的长刀,刀身在晨光下闪过冷冽的寒光,她指向山林的方向,语气铿锵:“出发!”
话音落下,队伍便整齐地朝着黑风山走去。晨雾尚未散尽,像一层薄纱笼罩着山林,他们的身影很快便融入了郁郁葱葱的绿意间,只留下晨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,在武院上空轻轻回。
队伍刚踏入黑风山的地界,山林里的空气便骤然沉了几分。晨雾像揉碎的棉絮缠绕着粗壮的树干,将穿透枝叶的阳光切割成细碎的光斑,落在厚厚的落叶层上——那落叶不知堆积了多少年月,踩上去发出“沙沙”的轻响,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清晰,每一步都像踩在绷紧的弦上。
张二叔走在最前面,他常年在周边山林打猎,对地形熟稔得如同自家后院,时不时停下脚步,蹲下身拨开半人高的杂草,指尖拂过地上新鲜的马蹄印:“这印子还没干,最多半个时辰前刚有人经过。”又指着不远处被折断的灌木枝,枝丫断面还渗着汁液,“看这断口,是被马蹄蹭的,离土匪窝不远了。”
“薇丫头,前面就是‘一线天’了。”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,张二叔突然压低声音,伸手朝前指去。
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只见前方两座陡峭的山崖夹出一道狭窄的山口,最窄处仅容两人并行,山口两侧的岩壁光秃秃的,只零星长着几丛耐旱的荆棘,风从山口穿过时发出“呜呜”的声响,确实是易守难攻的地势。
“这是进山的必经之路,土匪肯定在上面放了哨探,说不定还备了滚石。”张二叔补充道,眼神警惕地扫过山口上方的岩
苏清薇点头,抬手示意队伍原地停下,转身对身边的赵武低声吩咐:“赵武,你带五个身手最灵活的学生,从右侧那处陡坡绕过去——我刚才看了,那边的灌木密,能遮住身影,悄悄解决上面的哨探,别惊动里面的人。记住,尽量留活口,问问山寨里的情况。”赵武沉声应下,从队伍里点了五个个子精干的学生,几人都解下了腰间的朴刀,只别着短匕,猫着腰钻进旁边的密林,身影很快便被晨雾和枝叶吞没,连脚步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不过半柱香的功夫,密林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哨音——那是他们出发前约定好的“得手”信号。
苏清薇眼中闪过一丝锐光,手腕轻挥,腰间的长刀“唰”地出鞘。她率先朝着“一线天”走去,脚步放得极轻,鞋底贴着地面滑行,尽量不发出声响;身后的弟子们也紧随其后,排成一列纵队,动作整齐得像训练过千百遍的兵士。
穿过狭窄的山口时,风裹着寒气扑面而来,苏清薇下意识地攥紧了剑柄,目光扫过岩壁——果然在一处凹陷里看到两个被捆住的哨探,嘴巴被布条堵着,正惊恐地瞪着眼,赵武的弟子正按着他们的肩膀,防止发出动静。
苏清薇冲他们比了个“看好人”的手势,继续朝前走。刚踏出山口,眼前的景象骤然豁然开朗:一片约莫半个演武场大小的平坦空地中央,搭着十几座简陋的木屋,屋顶盖着茅草和破布,几座木屋的烟囱里冒着呛人的黑烟,显然是在生火做饭。几个土匪正懒洋洋地坐在木屋前的石阶上喝酒,粗瓷碗里的酒洒得满衣襟都是,腰间的刀鞘随意地扔在地上,有的甚至光着膀子,露出满是纹身的胳膊,完全没察觉危险已如潮水般漫至。
“动手!”苏清薇低喝一声,声音虽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。话音未落,她的身影已如离弦之箭般窜出,脚下借力蹬过一块青石,转瞬便冲到离她最近的土匪面前。那土匪正端着酒碗往嘴里灌,余光瞥见一道身影袭来,刚要伸手去摸地上的刀鞘,苏清薇的长刀已挑向他的手腕——只听“当啷”一声,土匪腰间的朴刀被挑飞出去,手腕上瞬间划出一道血痕,疼得他“嗷”地叫出声,酒碗“哐当”砸在地上,摔得粉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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