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初透,叶凡已立于练功广场边缘。袖口金纹未动,体内灵力却如江河暗涌,循着新得的锻体路径缓缓推进。他未等执事点名,径直上前一步,抱拳请命:“今日愿演聚灵锻体术,以证修行实效。”
众人侧目。
数日前他还被斥为侥幸,如今竟主动请示,实属罕见。几名旁系弟子交换眼色,其中一人冷笑开口:“前日靠外物洗髓,今日又是什么?莫非又寻来什么禁药催势?”
叶凡不答,只并指向前,掌心凝聚一团灵焰。
那焰呈青白之色,凝而不散,悬于指尖三寸,无风自燃。若有杂质混入灵力,此焰必瞬息溃灭。这是宗门通用验真之法,无人可作伪。
三息过去,焰心未颤。
五息后,焰尾微扬,竟生出一丝螺旋纹路,显是灵力压缩至极精纯之境。围观弟子神色渐变,先前讥讽者喉头滚动,终未再言。
执事点头记下,不再追问。叶凡收手,气息平稳如常,转身归列。无人注意到他袖中指尖轻颤——方才那一式,已将《进阶篇》运转至第七周天,经脉深处尚有余热未消,仿佛新生血肉仍在适应这股力量。
与此同时,资源殿前玉阶之上,倪月正递交一枚刻满符文的玉简。
“《灵材配额动态调整建议书》,附三月修炼实绩对比。”她声调不高,却字字清晰,“依据宗规第三条,修为提升速率应为资源分配首要参考。现有配额体系未能体现此则,易致潜力弟子停滞。”
执事翻阅玉简,眉头微皱。新规若行,嫡系特权势必受限。正欲推诿,倪月抬手调出监察玉碟投影,画面定格在一名嫡系弟子领取玄霜露的记录上。
“此人七日内申报耗损灵材十二单位,实际监测残留波动仅七点二。虚报率四成。”她语气平静,“我不究其因,只以此例说明数据偏差之严重。若放任此类失衡,宗族整体进境将受拖累。”
数位中立长老默然对视。其中一位抚须道:“倒也不是无理……试行七日,观其成效如何?”
“可行。”倪月收起玉简,“另建议设立监督轮值制,由庶系与旁系各出一人,共核发放流程。”
提案通过。执事落笔登记时,目光多看了她一眼。紫裙静垂,面容沉稳,全无争胜之意,却步步紧扣规则,令人难以驳斥。
消息尚未传开,叶凡已踏入黑渊林外围。此次任务需采寒髓草三株,限一日内完成。旁系弟子甲曾在此地设局困他,此刻远远望见他独身进入,冷笑道:“看他还能否侥幸脱身。”
然而半个时辰后,叶凡便踏出林界,手中三株寒髓草晶莹剔透,根部尚带寒霜。更惊人的是,他额外带回两株,共计五株交付管事。
“超额完成?”管事查验无误,略显惊讶。
“途中发现一处废弃药圃,寒髓草自然滋生。”叶凡语气温和,“我已标记位置,可供后续采集。”
管事点头称许,随即注意到他在交割单末尾添了一行小字:“半数用于伤员疗养,优先补给昨夜巡防负伤者。”
这一笔,被迅速上报至叶辰案前。
叶辰正在批阅宗务文书,闻言抬眼:“叶凡所交寒髓草,五取其二献于疗伤?”
传讯弟子躬身:“正是。且注明用途,未私留一丝。”
叶辰搁笔,眸光微深。片刻后提笔写下四字:“行事有度”,并加盖私印,存档备查。他未张扬,却在心底悄然加重了那份期待。
另一边,倪月已在训练场主持集训。
十名庶系弟子盘坐成圈,依她所授改良导引术调息。此术融合了古阵残卷中的节点共振原理,虽为基础动作,却能精准激发丹田初感。不过半炷香时间,七人额角渗汗,灵力波动明显增强。
倪明悄然现身场边,未发一言。
她看着女儿站在中央,指挥若定,手势简洁有力,每一句口令都卡在呼吸节律的关键点上。那些曾被认为“根骨平庸”的弟子,竟有一半进入了浅层入定状态。
训练结束,一名弟子激动道:“我……我第一次感觉到灵气主动汇入经脉!”
其他人纷纷附和。倪月只是点头,叮嘱他们按时复练,不可急于求成。
待众人散去,倪明才缓步上前:“你这套法子,不是宗门旧传。”
“是我重新梳理过的导引节奏。”倪月答,“结合了部分观测数据与能量流转模型。”
倪明凝视她片刻,终未再多问。当晚宗务会上,她首次提议:“当设青年执事岗,专司弟子修行督导。人选不必拘于嫡系,但凭实绩擢升。”
几位长老面露思索之色。此议未明指何人,但谁都听得出来——风向变了。
傍晚,叶凡归返居所。夕阳斜照石栏,裂纹依旧,但他已无需再看。站定片刻,感知体内灵力循环已然稳固,小阶瓶颈几近洞穿。青山系统无声浮现一行提示:“贡献值达标,可解锁初级血脉强化。”
他未回应,目光投向远处议事殿。
灯火已亮,隐约可见数道身影来回走动,似在商议要事。他知道,自己今日之举,已不止是个人修行进展,而是触动了某种结构性的权衡。
同一时刻,倪月在庭院收功。紫裙拂地,掌心银线微温。她取出一份汇总报告,封入玉匣,交予传讯童子送往母亲书房。
白玉系统同步更新:“预判模型已完成校准,未来十二时辰内无重大干扰。”
她仰头望天,云层渐厚,星轨隐现。唇角轻扬,转身欲回房。
就在她抬步之际,议事殿二楼窗后,三双眼睛同时收回视线。
其中一人低语:“那丫头今日推动配额改革,手段干净利落。”
另一人接道:“叶凡那边也不简单,寒髓草一事做得滴水不漏,还懂得借势立德。”
第三人沉默良久,终于开口:“两人皆未突破大境界,却接连搅动格局……这不是巧合。”
话音未落,殿外传来脚步声。
传讯弟子捧着两份文书快步而来,分别标注“叶凡任务评定”与“倪月集训成效评估”。领头长老接过文书,翻开第一页,目光落在最后一行总结语上:
“二人行动轨迹虽分属两宗,然节奏呼应,策略互补,疑似存在协同机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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