监控玉符的微光在岩缝中缓缓流转,叶凡左手仍嵌在石壁深处,指节因长时间维持灵力导引而泛白。他未动,也未言,只是将青山系统调出的“古阵启源篇”残卷投影凝于眼前,以单手缓慢校准符文序列。每一道符线都需精确到毫厘,稍有偏差便会引发反噬波动。左臂经脉残留的震荡尚未平息,每一次控灵都像在刀锋上行走。
就在此时,静室入口传来极轻的脚步声。不是巡守傀儡的金属叩地,而是布履踏过青石的细微摩擦。倪月悄然立于门侧,手中握着一枚加密玉简,衣袖微扬,遮住了掌心尚未褪去的血痕。她没有靠近,只低声开口:“北岭腹地方向的指令波频,已被截取片段。”
叶凡抬眼。两人目光交汇,一瞬即收。
她走入静室,脚步轻得几乎不惊起尘埃。石台两侧各自落座,中间悬浮着由系统投射出的残缺阵图。银光流转间,符文交错如网,却始终无法闭合。叶凡指尖轻点,将一段推演数据导入中央节点,随即皱眉——灵力输出不稳,投影出现短暂扭曲。
“你伤未愈。”倪月道。
“还能撑住。”他回。
她不再多言,取出玉简插入石台凹槽。白玉系统同步激活,一段逆向解析的坐标数据浮现,与青山系统的模型开始对接。两股灵能流在空中交汇,却因延迟产生轻微错位,导致初始匹配失败。
“0.7息。”倪月低语,“这不是传输问题,是有人为干预痕迹。”
叶凡点头。他们早已察觉,这地宫之下,不止一处暗流涌动。但他此刻无暇深究,只将注意力集中在那组关键符文上。原灵语系晦涩难解,寻常译法极易误判起始点。他曾按常规路径模拟三次,皆触发预警红光。
“试一次共读。”他说。
倪月明白其意。意念共读非简单协作,而是将神识节奏强行趋同,一方主导推演,另一方预判崩塌节点。此法极耗心神,尤其对她而言,昨夜神识损耗尚存余痛。
她闭目,呼吸渐缓。叶凡也随之沉息。两人灵台缓缓贴近,如同双翼同振。
当第三轮推演启动,符文链再度亮起。起初平稳运行,直至第七节点突现异样——本该顺延的弧线竟微微内折,形成闭合环扣。
倪月睁眼:“此处不是起点,是锁扣!”
叶凡立即调整模型,反向追溯前序结构。果然,在看似断裂的第八符之间,隐藏着一条逆向回路。他迅速修正参数,重新注入灵力。这一次,投影持续运转超过十息,未见崩溃征兆。
两人相视。那一瞬,疲惫仿佛被某种更深层的东西驱散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叶凡轻声道,“这阵法不是用来开启的,是用来封印的。”
“而我们要做的,是找到它真正的开启方式。”倪月接话。
无需解释,彼此已然明了。这不是单纯的破解,而是一场对先祖意志的重访。每一个符文背后,都藏着被掩埋的历史。
静室内烛火微摇,映照二人侧影。石台上阵图不断迭代,新的线索逐渐浮现:一组三重嵌套的坐标指向地宫最底层,那里标注着一个被划去的名字——“归墟引脉”。
叶凡沉默良久,终是开口:“我曾怀疑,振兴叶氏不过是命运强加的任务。但现在……我不再这么想。”
倪月望着他,“你说下去。”
“我要打破的不只是偏见,是这个宗族千百年来的桎梏。资质、血脉、嫡庶之分,全都该被踩在脚下。”
她轻轻点头,“我也一样。重生以来,我所求的从不是翻盘庶女身份。我要让灵犀之道重现世间,让那些被遗忘的真相,重新照亮前路。”
话音落下,二人同时将手轻按于石台之上。没有誓言,也没有宣告,但那一刻,某种无形的契约已然缔结。
门外忽有轻响。
叶辰缓步而入,手中托着两只玉瓶。他未多言,只将丹药置于石台边缘,低声道:“温养经脉用的,趁热服下。”
叶凡欲起身行礼,却被他抬手止住。“先祖之路,从来孤独。”叶辰看着二人并肩而坐的身影,声音很轻,却字字清晰,“但你们已不再独行。”
说完,他转身离去,衣袍拂过门槛,再无回头。
室内重归寂静。倪月拿起玉瓶,倒出一枚丹药,递向叶凡。他接过,却没有立刻服用,而是盯着那枚丹药看了片刻。
“他在试探我们是否真的信任彼此。”叶凡忽然说。
“还是在提醒我们,连支持也可能成为陷阱?”倪月反问。
两人都没答案。但他们知道,自今夜起,每一步都将更加谨慎。
叶凡将丹药纳入口中,灵力化开,暖流沿经脉蔓延。他重新调出青山系统界面,尝试接入更高层级的数据模块。就在权限即将解锁之际,投影突然闪烁——
一道陌生编码悄然插入信道,试图追踪源头。
倪月立即反应,白玉系统启动屏蔽程序。但她发现,那串编码并非来自外部,而是从“归墟引脉”相关记录中自行溢出,如同某种沉睡机制被唤醒。
“它在回应我们。”她说。
叶凡盯着那行不断跳动的字符,缓缓伸手,准备手动切断连接。
就在指尖触碰到投影的刹那,整座静室的地面微微震颤。石台上的阵图骤然亮起,所有符文同时燃烧出淡金色光芒,持续三息后熄灭。
残卷自动折叠,回归系统深处。
而那枚原本安静躺在玉瓶中的丹药,表面裂开一道细纹,渗出一丝极淡的血色液体,滴落在石台边缘,顺着刻痕缓缓滑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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