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云家那偏僻小院时,日头已微微西斜。怀揣着三块下品灵石,以及体内那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暖意,陈尘心中难得地有了几分踏实感。源典修复度那0.01%的提升,如同在无边黑暗中点亮的一豆烛火,虽微弱,却指明了前进的方向。
然而,这片刻的宁静,很快便被打破。
他刚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院门,便看到一名穿着体面、神色倨傲的中年管事,正负手站在院中,似乎已等候多时。正是柳氏身边那位心腹管家,云忠。
云忠看到陈尘回来,三角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,脸上却挤出一丝公式化的、带着居高临下意味的笑容:“陈尘少爷回来了。”
陈尘心中微微一沉,面上却不露分毫,只是平静地点点头:“云管家有事?”
云忠清了清嗓子,从袖中取出一枚木质令牌和一封文书,递了过来,语气带着一种假惺惺的关切:“夫人体恤少爷前几日受伤初愈,又刚经过小考,想必手中拮据。特将此差事交予少爷,也算是个贴补。”
陈尘接过令牌和文书。令牌是普通的杂役木令,上面刻着一个“茶”字。文书则是家族任务派遣函,内容赫然是:前往城外清溪茶园,收取本月供奉。
清溪茶园?
记忆碎片翻涌。这是云家的一处产业,位于青云城西三十里外的清溪山麓,主要出产一种低阶灵茶“云雾草”,虽不入流,但在低阶修士和凡俗富户中颇有市场,收益尚可。然而,这差事却绝非美差!
记忆中,近几年来,被派去清溪茶园收取供奉的家族子弟或管事,几乎就没几个能顺顺利利回来的。不是空手而归,就是带着一身伤回来,供奉数额也总是大打折扣。原因无他,那茶园的管事赵虎,是个难缠的角色。
据说赵虎早年是混迹江湖的武夫,有些横练功夫,后来不知怎的投靠了云家,被安排到这茶园当了个管事。此人修为不高,大约在炼气三层左右,但为人彪悍霸道,极其难缠,而且似乎与家族内某位有些权势的旁系长老沾亲带故,等闲之人不愿招惹。他仗着天高皇帝远,将茶园几乎经营成了自己的独立王国,对上缴供奉一事能拖就拖,能少就少,前几任去收供奉的人,都被他用各种手段搪塞或吓了回来。
柳氏将此任务派给他,其心可诛!
这分明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。成功了,功劳未必算他的;失败了,正好借机发难,说他无能,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,甚至可能被那赵虎“失手”打伤,彻底成为一个无用的废人,到时再驱逐他,更是名正言顺。
陈尘握着那冰冷的木质令牌,指尖微微用力。他抬起眼,看向云忠,脸上适时地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惶恐和为难:“云管家,这……我修为低微,那赵管事据说……不太好相与,我去恐怕……”
云忠脸上那虚伪的笑容不变,语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:“陈尘少爷过谦了。前几日小考,少爷于理论一道可是大放异彩,连峥长老都称赞有加。想必以少爷的才智,对付一个粗鄙管事,定有办法。夫人说了,此事关乎家族收益,不容有失。三日内,需将供奉足额带回。若是办砸了……”
他拖长了语调,三角眼中寒光一闪,虽未明说,但那威胁之意不言而喻。
“……怕是家族规矩,也容不下屡屡让主家失望之人了。”云忠说完,微微躬身,行了一礼,但那姿态却充满了轻蔑,“少爷早些准备,明日便出发吧。马车已在侧门备好。”
说完,他不再给陈尘任何分辩的机会,转身便走,步伐轻快,仿佛完成了一件令人愉悦的任务。
小院内,再次只剩下陈尘一人。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,投在斑驳的墙壁上,显得孤寂而冷清。
他低头看着手中的令牌和文书,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柳氏,果然还是按捺不住了。一次不成,便再来一次,而且这次的手段,更加阴险,直接将他推到了前台,去面对一个真正的、拥有武力的麻烦。
去,危险重重,那赵虎绝非善类,自己这刚有了一丝改善的身体,在对方面前恐怕不堪一击。
不去,便是违抗主母命令,柳氏立刻就能以“不听调遣”为由惩治他,甚至直接驱逐。
进退维谷。
陈尘走到那瘸腿的木桌前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。脑海中,《万相源典》那稳定散发的清辉,似乎给了他一丝定力。
不能硬拼。赵虎炼气三层的修为,加上横练功夫,绝不是他现在能正面抗衡的。必须智取。
源典!推演!
这是他目前最大的依仗。只是,能量储备虽然显示为“低”,但恐怕也只够支持一次基础推演。必须用在刀刃上。
他需要了解赵虎的详细情报,他的弱点,他的喜好,他与家族内谁有关系,以及……如何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交出供奉。
深吸一口气,陈尘将意识沉入识海。那本古朴的青铜书简静静悬浮,清辉流转,等待着指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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