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银面人目眦欲裂的注视下,他那柄陪伴他不知多少岁月、助他掌控这片森林阴影之力的黑色法杖,从中段被金色剑罡斩中的位置,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、木材断裂般的“咔嚓”声,紧接着,纯白火焰顺着裂纹涌入,内部结构被彻底破坏!
“砰!”
一声更加清脆的爆响!法杖从中间断为两截!顶端那颗已经布满裂纹、光芒乱闪的“污血心核”,在失去法杖主体支撑和能量疏导的瞬间,再也无法维持稳定,猛地炸裂开来!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,只有一声沉闷的碎裂声,心核化作无数暗红色的、失去光泽的碎晶,四散飞溅,尚未落地,便在空气中化为缕缕黑烟,彻底消散。
“噗——!”
法杖断裂,心核粉碎的刹那,银面人如遭雷击,猛地喷出一大口漆黑的、散发着浓郁腐朽气息的血液!他周身那一直缭绕不散、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的黑暗气息,如同被戳破的气球,迅速消散、褪去。他高大的身躯剧烈摇晃,仿佛瞬间被抽走了脊梁骨,再也无法支撑,双膝一软,“噗通”一声,狼狈地瘫倒在地。脸上那面光洁的银色面具,似乎也失去了某种力量的维持,光泽黯淡了许多。面具下,那双灰白冰冷的眸子,此刻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、功败垂成的滔天愤怒,以及……一丝深藏的痛苦与茫然。失去了法杖的支撑,他体内那股强大而阴冷的力量如同潮水般退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虚弱和空虚。周围那些被召唤、凝聚的黑色触手、赤眼乌鸦,也在法杖断裂的瞬间,如同泡影般纷纷溃散,化为黑烟,融入森林的阴影之中,消失无踪。
战场,骤然间安静下来。只有火焰燃烧枯枝的噼啪声,众人粗重疲惫的喘息声,以及远处森林深处隐约传来的、不知名生物的窸窣声。
秦墨用镇渊剑拄着地,才勉强没有倒下,他感觉身体被彻底掏空,每一块肌肉都在呻吟,噬痕处火辣辣地疼,但那股狂暴的异力也随着攻击结束而潮水般退去,只留下深入骨髓的疲惫。阿箬脸色惨白如纸,娇躯微微颤抖,强行中断血脉本源的燃烧让她元气大伤,弑神刀上的凤凰火焰早已熄灭,刀身黯淡。夜影倚靠着焦黑的树干,胸口剧烈起伏,刚才为了射出那决定性的一击“无影刃”和躲避“暗影旋风”,他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。铁蛋一屁股坐倒在地,抱着镇魂铃的手臂不住哆嗦,连摇铃的力气都没了。穆风更是直接盘膝坐下,闭目调息,脸色金纸,显然神魂损耗极大。
五人无一不是强弩之末,但他们的目光,都紧紧锁定在那瘫倒在地、失去力量的银面黑袍人身上。
片刻之后,秦墨勉强平复了一下翻腾的气血,用剑支撑着,一步一步,缓缓走到银面人身前数步之外停下。他眼神冰冷,带着审视与警惕,虽然对方看似已无威胁,但之前那恐怖的力量仍让人心有余悸。
“你,究竟是什么人?”秦墨的声音嘶哑干涩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厉,“为何藏身此林,操控邪力,阻拦我等去路?又为何对‘镇魂铃’如此在意?”
银面人挣扎着,用断裂的半截法杖勉强支撑起上半身,靠在一块岩石上。他低着头,剧烈地咳嗽了几声,咳出的依旧是黑色的污血。听到秦墨的问话,他沉默了好一会儿,那面具下的胸膛起伏着,仿佛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。最终,他抬起头,灰白的眸子透过面具孔洞,看向秦墨,又扫过阿箬、夜影、铁蛋和正在调息的穆风,眼中那愤怒与不甘渐渐被一种复杂的、混合着痛苦、悔恨与无尽疲惫的情绪所取代。
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沙哑、虚弱,断断续续,却少了几分非人的冰冷,多了一丝属于“人”的苦涩与沧桑:“我……曾是这片‘幽影之森’的……守护者之一。吾名……早已遗忘,或许,你可称我为‘影木’。”
他顿了顿,似乎在回忆极为久远的事情:“很多年前……久到我自己都快记不清了……这片森林,并非如今这般模样。它虽然古老、幽深,却充满生机,是许多生灵的家园,也守护着一些……古老的秘密与平衡。我们一族,世代居于此,与森林共生,守护着它的宁静与一些……重要的东西。”
他的目光变得有些空洞,望向森林深处:“直到……那股邪恶的力量降临。它们无孔不入,腐蚀大地,侵染生灵,扭曲法则……森林开始变得狂躁、危险,许多生灵魔化、死去。我们一族奋力抵抗,但……力量相差悬殊。很多族人都被侵蚀、魔化,或者战死……我也……”
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,身体微微颤抖:“我也未能幸免。在最后一场守护战中,我被一股极其阴邪的力量侵入体内,侵蚀了神魂……为了不让它彻底控制我、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,我……我被迫与森林中一股残留的、相对‘温和’的暗影之力结合,试图以毒攻毒,压制体内的邪蚀……结果,我变成了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,虽然保留了部分神智,拥有了操控这片森林阴影和部分被侵蚀植物的力量,但我的神魂……早已与那邪蚀,还有这森林的阴暗面纠缠不清,日夜受其折磨、腐蚀……”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