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清吟生气了，总是惦记着她早上说的那些话，悄摸将窗户拉得严严实实，不让再她偷看到别人。
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，面容依旧年轻，比起外头那些小年轻不知道好了多少，明明从前他在虞家也是个受人追捧的，怎么在她眼里鸡不是狗不是的。
她是不是觉得自己长得太女相了？
可是自己除了这张脸以外，个子并不矮，身材算得上康健，网上说的那些腹肌肱二头肌自己也有，说话做事也稳妥，待人处事虽不是极尽温柔，但也称得上是端方。
她怎么就这么嫌弃自己…
兰烟第一次看他对着镜子照了半天，漂亮的眉眼耷拉着，看上去很伤心的模样。
他以为自己会心疼吗？
她冷哼一声：“我饿了。”
虞清吟回过神来：“主人想吃什么？”
兰烟想起了检查时间，卷了卷裙边，看了看自己的膝盖：“想吃火锅。”
虞清吟看见她的举动，脸立马红了。
“主人这是做什么？”
吃一顿火锅不用色诱的。
他倒也没有这么苛刻。
“我检查人偶的材料有没有出问题。”兰烟本来是想用白玉制作的，因为玉石可以储存很久，但是容易磕着碰着，也不方便自己教训人，最后还是用了特制品。
如果时间久了的话，容易变色、变脆。
虞清吟有些紧张：“哪里有问题？”
“和你一个不懂人偶的人说不通。”
兰烟捏了捏自己的小腿肚，按照保质期来说，应该还能用两年。
听她不愿意开口，虞清吟神色认真的坐过来，用指腹轻柔的帮她捏了捏腿：“主人和我说了，我就懂了。”
有他帮忙按摩，兰烟就松开了手，缓缓坐直身子道：“我这具身体用不了多久，要让穆橙早点做一具新的出来。”
“我马上和她说。”
“你别私底下一直催她，她最近压力大。”
“我没有的主人。”
虞清吟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使唤穆家人，所以他只是之前主人没回来之前经常催促，主人回来之后就没催促过了。
兰烟睁开眼睛看着他，冷冰冰的说道：“那是最好了，穆橙毕竟是我穆家的，而你只是个外人。”
“不是的，我也是穆家的人偶。”
虞清吟说完，将她掉落下来的头发收到盒子里。
下午两点钟，两人偶终于到了新疆。
虞清吟提前定了一间火锅店包厢，下车便带她去吃饭，兰烟透过他口袋里特意留出来的缝隙看到了路人的目光。
他在下山之前将长发剪掉了，离开车厢时他戴了口罩，将下半张脸遮挡，但还是遮挡不住别人的视线。
特别是那双温和的蓝眸，让人不注意都不行。
等菜上齐之后，虞清吟低头打开口袋：“可以出来了主人。”
兰烟不高兴的坐到他腿间的摇椅上，嘀咕道：“搞得像偷鸡摸狗的，这么见不得人。”
“主人再忍耐一段时间，我会尽量避开人群。”
他知道自己带主人出来是看世界的，如果一直让她躲在自己怀里，自己是高兴了，但始终违背了下山的初心。
吃完饭，第二天她们去看了日照金山。
山巅的雪线破开墨色，金红的霞光顺着雪峰的棱线漫上来，一寸寸，把万年不化的寒雪烫成熔金的模样。
风吹起两人的头发，兰烟坐在虞清吟的肩膀上，她的脑袋抵着他的下巴，都没有说话。
她静静的望着，仿佛世间所有的喧嚣都被这山这光揉碎了。
其实阴山在兰烟的记忆里也是这样漂亮的，阳光总是很晒，午间照射在老宅的屋顶上，那时候不觉得阴山漆黑。
等到人都死光了，她才发现阴山到处都是树，黑得吓人，一辈子都遮盖住了自己的眼睛。
兰烟安静的开口：“我想我爸妈了。”
她抬头看向虞清吟的眼睛：“我原本也想像你这样，将她们的魂魄都召回来，做两具人偶陪着我。”
“可是虞延告诉我，虞家的招魂阵只对虞家人管用，阿鬼，你能有办法让她们回来吗？”
虞清吟愧疚的敛了敛眸：“抱歉主人。”
他也没有别的办法。
“她们怎么不聪明一点，像我这样留个后手…”
兰烟只能怪她们是蠢货，连个活下来的办法都没有。
“阿鬼你跟我说实话，以前我每次睡着后，你都做了什么？”
她还记得那时候被噩梦缠身，梦里有条冰冷冷的蛇在对着她吐着蛇信子，让她每天都睡不好觉，气得她头疼。
虞清吟脑海里闪过那些几乎荒唐的痴汉行径，尘封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上来。
“我当时…嗯…”他呼吸顿了一下，耳尖先红了，顺着颈侧一路爬上脸颊。
“你说吧，我已经不生气了。”
“我抱着你亲了好久，还………”
他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情。
那时候他不懂这些行径跟强盗一样，做了很多错事。
兰烟听他说这些，越听脸越红，不是羞的，是气他不听话。
“你看上去这么正经，怎么私底下这么应当！”
人面兽心的烂货！
虞清吟嗯了一声。
他确实是这样的。
兰烟愣住：“你就这样承认了？”
“主人说的没错，我天生就是下贱。”
“………”
这给她整不会了。
兰烟又突然问道：“那是什么感觉？”
为什么他每次都看上去很奇怪？
虞清吟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满足。
兰烟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瓣：“什么感觉？”
他指尖紧了紧，浑身有些发颤，眼底慢慢泛起水雾，说不清是羞怯还是???情什么，但更多的其实是兴奋。
他大脑里只剩下刚刚那一个吻，好香好甜好软…
虞清吟眸色暗了许多，但还是没有动静，只是温吞又迷恋的和她对视，克制住自己不去对她动歪心思。
“是很舒服的感觉，舒服到什么都可以忘记。”
他的心跳很快，大脑兴奋极了。
但是人偶是没有心脏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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