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中那月光般的存在彻底消散,只留下空寂与刺骨的冰凉。
无惨维持着那个拥抱的姿势,仿佛一尊瞬间被抽去灵魂的石像,唯有那双眼,在初升朝阳刺目的光芒下,剧烈地颤抖、收缩,最终沉淀为一片吞噬一切的、狂暴的黑暗。
怀中那消散的温度,那化作光尘彻底湮灭的触感,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了无惨的灵魂最深处。
短暂的、大脑空白的呆滞后,是如同火山喷发般无法遏制的暴怒与毁灭欲。
周遭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而冰冷,庭院中的花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零,连清晨的阳光似乎都被这股纯粹的恶与悲所扭曲,变得黯淡了几分。
他的阿织……死了?
在他的怀里,化作了飞灰?
为什么?!
是谁?!!
猩红的眼瞳瞬间锁定了屋内仅存的两人。
那个本应该病入膏肓、散发着沉沉死气,如今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的现任产屋敷家主,以及他身边那个满脸戒备的女人。
是他们!
一定是他们对他的阿织做了什么!
滔天的杀意如同实质般汹涌而出,瞬间充斥了整个庭院,连初升朝阳带来的些微暖意都被这冰冷的疯狂驱散。
无惨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现到产屋敷耀哉面前,速度快得超乎想象,完全无视了天音夫人试图阻挡的动作。
他一把掐住了产屋敷耀哉纤细的脖颈,将他整个人从榻榻米上提了起来!
力道之大,几乎要瞬间捏碎那脆弱的骨头。
“你对他做了什么?!说!!”
无惨的声音嘶哑扭曲,充满了嗜血的疯狂,梅红色的眼瞳死死盯着手中这具如同破败人偶般的身躯,
“为什么他来找你之后就……!”
那个“死”字,如同最毒的诅咒,卡在他的喉咙里,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。他不愿承认,无法接受!
他要将这个男人碎尸万段,要让整个鬼杀队为他的阿织陪葬!
产屋敷耀哉因窒息而痛苦地蹙起眉,但他没有挣扎,那双暂时无法视物的眼睛,“望”着无惨的方向,眼神里竟带着一丝奇异的……平静与了然
然而,就在无惨的指尖即将发力,彻底终结这条性命的前一刻,一股极其微弱、却熟悉到让他灵魂颤抖的气息,从产屋敷耀哉的身体深处,丝丝缕缕地透了出来。
那气息……纯净、温和,带着月光般的清冷,与他体内刚刚接纳的那股“礼物”同源。
是阿织的气息!
无比清晰地,萦绕在这个垂死的人类体内,如同最坚固的屏障,护住了他最后的生机。
无惨的动作猛地僵住,狂暴的杀意如同被冰水浇头,瞬间凝滞。
这是怎么回事?
阿织的气息……为什么会在这个男人身体里?
那是他捧在手心怕化了、藏在无限城怕丢了、连一丝委屈都舍不得让他受的宝贝!
现在却用自身的存在为代价,换取了眼前这个、他恨不得碎尸万段的仇敌的生机!!
用他永恒的月光,去换取这只蝼蚁片刻的苟延残喘?!
为什么?!
为什么宁可救这个与你毫无瓜葛的人,也要……抛下我?
我们不是有约定吗?你说过会永远陪着我的!
无惨想不明白,巨大的震惊与被背叛的痛楚,混合着失去千织的绝望,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彻底撕碎。
他那掐着产屋敷脖颈的手,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,力道一点点松懈。
他下不去手。
他怕了。
不是怕杀人,而是怕……如果他真的毁了这个被阿织用命保护下来的人,那么,阿织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点痕迹,他最后的意愿,是不是也会随之彻底湮灭?
那他是不是就真的……再也找不到他的阿织了?
连一点念想,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?
这种恐惧,甚至压过了他毁灭一切的愤怒。
就在他手指松开,产屋敷耀哉跌回榻榻米上,剧烈咳嗽,天音夫人慌忙上前扶住丈夫,而产屋敷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——
“主公大人!!”
“放开主公!”
杂乱而充满愤怒的呼喊声由远及近,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。
浓郁的、属于鬼杀队剑士的气息瞬间将庭院包围。
是听到天音夫人通过鎹鸦发出的紧急求援后,最先赶到的几位柱和队员。
他们看到庭院中那散发着恐怖鬼气的身影,以及被扼住喉咙后跌落的主公,目眦欲裂。
无惨被团团围住,阳光也在此渐渐升高,灼烧感愈发清晰。
但他浑然不觉,只是死死地盯着产屋敷耀哉,仿佛要从那张布满瘢痕的脸上,找出他想要的答案。
为什么……阿织……
就在这剑拔弩张、一触即发的时刻,一道无惨绝未料到身影,如同轻烟般悄然出现在他身侧不远处。
是珠世。
她等待这个机会已经太久太久。
趁着无惨全部心神都被千织的消亡与产屋敷的存在所震撼、被鬼杀队众人吸引注意力的瞬间,她将早已准备好的、凝聚了她数百年心血研制的特制毒素,以最快的速度,精准地注射进了无惨的身体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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