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家接过盒子,顿了顿,补充道,
“波洛克少爷的礼物挑选得很用心。”
千织点了点头,没有多言。
第二个盒子略大一些,来自阿尔伯特。
打开后,里面是一枚造型别致的银质戒指。
戒面并非传统的宝石镶嵌,而是以极精细的工艺雕刻出缠绕的朱丽叶月季的花纹,花瓣层叠舒展,栩栩如生。
千织拿起戒指,指尖拂过冰凉的银质花瓣,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多年前莫里亚蒂宅邸花房的夜晚。
那时也是这样的花,在月光下泛着微光,阿尔伯特的小指与他勾在一起,约定成为永不抛弃的家人。
他没有犹豫,将戒指戴在了左手食指上。
尺寸恰到好处。
银色的光泽衬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,月季花纹低调而别致,像是一个无声的誓言烙印。
第三个文件袋来自祖父。
里面是两份正式的地契文书,附带相关产权证明和管家埃德加做的简要说明。
是位于肯特郡和苏格兰边境的两处中等规模的庄园,附带土地、牧场和一些产业。
这不仅仅是礼物,更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和传承。
最后,他的目光落在书桌旁一个没有任何装饰的朴素硬纸盒上。
这是昨天宴会结束后,一位自称“迈克罗夫特·福尔摩斯先生的秘书”的人送来的。
盒子里没有贺卡,只有两样东西:
一套厚重得足以当凶器的大部头书籍,书脊烫金印着《人体解剖学图谱:系统、局部与临床关联(第七版)》,以及一个打开后令人惊叹的黑色皮质手术刀套组。
皮套内衬是深红色丝绒,整齐固定着大小不一、形状各异的十把手术刀,从最精细的显微手术刀到较粗的解剖刀,一应俱全。
刀柄是质地极佳的乌木,金属部分闪烁着冰冷而纯净的光泽,显然是顶级匠人定制,且保养得极好。
这份礼物完全出乎千织的预料,却又精准地击中了他的需求与兴趣。
无论如何,这份礼物确实送到了心坎上。
千织拿起一把最精细的手术刀,青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愉悦。
他小心地将刀放回原处,又将那套大部头书籍搬到书架上显眼的位置。
或许,与那位福尔摩斯阁下多一些基于共同兴趣的交流,也未尝不可。
与此同时,伦敦某个并不起眼、却守卫森严的政府机构办公室内。
麦考夫放下手中的文件,揉了揉眉心。
他的办公室宽敞而低调,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,唯有窗台上的一盆绿植略显生机。
他想起昨晚坎特米尔宅邸的宴会,想起那个站在楼梯上、目光平静疏离的黑发少年,想起他处理紧急状况时的冷静精准,也想起阿尔伯特提起这个弟弟时,眼中那份真实的骄傲与保护欲。
这个时候,想必对方已经收到自己送过去的礼物了。
他又想起自家那个此刻恐怕正瘫在家里沙发上,用尼古丁和无聊案件麻痹自己的弟弟夏洛克。
同样的天才,甚至可能是更耀眼、更不受控的天才,却选择了截然不同的道路。
一条与秩序、责任、家族荣誉几乎背道而驰的道路。
一种熟悉的、混合着疲惫、无奈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羡慕情绪涌上心头。
如果夏洛克能有那孩子一半的沉静、自律,他的头疼大概能减少八成。
“想换弟弟的想法从来没有那么强烈过。”
这个念头毫无预兆地冒出来,让麦考夫自己都愣了一下,随即露出一丝自嘲的苦笑。
这种东西哪能说换就换呢?
他什么时候也有这么幼稚的想法了?
但他确实对千织·坎特米尔产生了浓厚的兴趣。
坎特米尔的血脉与神秘的过往,惊人的医学天赋与那双漂亮的眼睛,与莫里亚蒂兄弟的紧密联系,以及在社交场合表现出的、超越年龄的沉稳与疏离。
不得不说,虽然很不想承认,但麦考夫和他那位麻烦的弟弟一样,对好奇的人或事缺乏抵抗力。
送那套解剖学书籍和手术刀,既是一种示好,也是一次试探。
福尔摩斯宅的客厅此时正烟雾缭绕。
夏洛克·福尔摩斯以一种近乎融化的姿态陷在沙发里,手指间夹着香烟,另一只手无聊地拨弄着小提琴的琴弦,发出不成调的刺耳噪音。
他的大脑在空转,最近伦敦的犯罪率低得令人发指,缺乏足够复杂的案件来刺激他高速运转的思维。
夏洛克敏锐地察觉到,自从他哥哥去参加了那场该死的坎特米尔家宴会回来之后,看他的眼神就格外不对劲。
那是一种混合着某种恨铁不成钢和……嫌弃的复杂情绪。
每次为了给他“擦屁股”或是回来发现家里一股烟味的时候,那种眼神就更加明显。
今天早上,麦考夫甚至“顺口”提了一句:
“我前几日去参加了坎特米尔家小少爷的成年礼,那是个难得的好孩子。”
夏洛克当时只是哼了一声,没接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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