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格兰场的办公室里弥漫着陈旧纸张、廉价烟草和焦虑混合的气味。
千织将那份墨迹未干的详尽尸检报告放在雷斯垂德探长的办公桌上。
雷斯垂德仔细翻阅着报告,眉头紧锁。
所有表面证据都依旧指向夏洛克。
“辛苦您了,坎特米尔少爷。”
雷斯垂德叹了口气,揉了揉眉心,
“这份报告很详细,但恐怕……”
他压低了声音,脸上露出无奈和一丝烦躁,
“夏洛克那家伙,昨晚在从犯罪现场回来的半路跑了。葛莱森正大发雷霆,差点把我办公室拆了。”
千织正在整理自己袖口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。
青绿色的眼眸抬起,看向雷斯垂德,里面闪过一丝极快的、几乎无法捕捉的情绪
——似是了然,又似是某种“果然如此”的轻微叹息。
但他最终什么也没问,只是微微颔首。
“如果后续毒理分析有新的发现,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。”
千织的语气恢复了完全的平淡,
“没有其他事的话,我先告辞了。”
“好的,再次感谢。”
雷斯垂德站起身,目送千织转身离开办公室。
他总觉得这位的身上有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疏离,尤其是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下,那份平静甚至让人觉得有些……莫测。
离开苏格兰场后,伦敦铅灰色的天空已经开始堆积乌云,空气中弥漫着雨前的沉闷。
千织没有立刻返回莫里亚蒂宅或医署,而是步行穿过几条街道,来到一家他偶尔会光顾的、门面不起眼但口碑很好的蛋糕店。
店里的老板娘认得这位安静漂亮的常客,热情地招呼他。
千织买了一块淋着焦糖酱的核桃蛋糕和一块覆盆子果酱塔,还有满满一大包泡芙,仔细打包好。
老板娘注意到他今天似乎格外沉默,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,便多问了一句:
“坎特米尔先生,您没事吧?看起来脸色不太好。”
“没事,谢谢。”
千织礼貌地回应,接过纸袋,付了钱,转身离开。
他提着蛋糕,却没有直接回家,而是沿着泰晤士河畔慢慢走着。
河风渐大,卷起他的衣角和发丝。
他望着河水,青绿色的眼眸映着河里灰暗的天空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又是一声叹息。
他转头,抱着买好的甜品,身影重新融入了人潮之中。
傍晚,天色黑沉沉的压下来。
贝克街,雨水已经将石板路冲刷得湿亮。
夏洛克正导演着他那场引蛇出洞的戏码。
通过报纸散布的“捡到金戒指”消息,果然引来了目标
——一个佝偻着背、披着厚斗篷的老太太,声称那是她女儿“露西”遗失的订婚戒指。
华生医生在戒指内侧确实发现了模糊的“露西”刻痕,在短暂的沉默之后,将戒指交给了对方。
老太太拿到戒指后缓步离开,夏洛克如同幽灵般尾随其后。
雨幕成了最好的掩护,但也增加了追踪的难度。
当那佝偻的身影闪入一条错综复杂的小巷后,夏洛克立刻意识到对方试图摆脱跟踪,他加快脚步追了进去。
然而,对方显然也非等闲之辈。
弗雷德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敏锐的反跟踪意识,几次险些将夏洛克甩掉。
最终,在一条堆满杂物的狭窄胡同里,夏洛克看准时机,从一堆废弃木箱上一跃而下,拦住了对方的去路。
“晚上好,夫人,或者……先生?”
夏洛克在雨中咧嘴一笑,眼眸锐利如鹰,
“跑得这么快,可不像个老人家。”
伪装成老太太的弗雷德没有答话,斗篷下的身体瞬间紧绷,散发出危险的气息。
夏洛克毫不犹豫地出手,两人在泥泞湿滑的地面上迅速交手。
弗雷德受过严格训练,但夏洛克的敏捷和出人意料的格斗技巧让他一时也难以摆脱。
就在夏洛克一记虚晃,拳头即将击中脸部的瞬间——
“嗖!”
一道破空之声撕裂雨幕!
夏洛克瞳孔骤缩,凭借着惊人的直觉和反应速度,硬生生扭身偏头!
冰冷的金属贴着他的手背擦过,带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。
一柄造型简练却异常锋利的匕首,“笃”地一声深深扎进了他身后潮湿的木箱板中,刀柄还在微微颤动。
这突如其来的干扰让夏洛克动作一滞。
伪装成老太太的弗雷德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,猛地发力,一个干净利落的抱摔,将猝不及防的夏洛克重重撂倒在泥水里。
等夏洛克忍着背部的疼痛和眩晕迅速爬起,抹去脸上的泥水再看时,那个“老太太”已经几个纵跃,灵巧地攀上了街对面的楼顶,斗篷的兜帽在动作中滑落,露出一头在雨水中凌乱的银白长发。
对方回头,模糊的雨幕中看不清面容,只隐约感觉那目光冷冽地扫了他一眼,随即身影一闪,便消失在连绵的屋顶之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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