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夜强撑着如同被掏空的身体，用颤抖的手臂勉强支撑起上半身。
背靠着冰冷的金属舱壁。
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，就让她眼前发黑，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。
她尝试着，哪怕只是凝聚一丝最微弱的冰系能量，但似乎都很难做到。
她的身体像是一件承载过至高力量，却因此濒临破碎的瓷器。
稍一用力，就可能彻底崩解。
就在她因为这极致的虚弱与无力而心生烦躁时，舱门再次无声滑开。
那道绝美而飒爽的身影。
秦枕月去而复返。
她似乎刚处理完什么事情，作战服上沾了些未干的水渍，更添几分冷冽。
她走进来，看到苏夜挣扎坐起的狼狈模样。
脚步微微一顿，那双锐利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。
苏夜立刻抬起头，冰蓝色的眼眸虽然难掩疲惫。
却瞬间锐利起来，像是一只受伤后依旧保持警惕的冰原狼。
她死死盯着秦枕月，声音因为虚弱而低沉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：
“你们……想干嘛？江城怎么了？”
“到底发生了什么？”
她将自己最大的疑惑和盘托出。
记忆的最后片段是那席卷一切的银色光辉和难以言喻的疲惫，之后便是漫长的黑暗。
江城现在如何？
妹妹苏晓他们是否安全？
那些怪物……清除了吗？
秦枕月没有立刻回答。
她走到床边的固定座椅前，姿态标准地坐下，腰背挺直，目光平静地迎上苏夜的视线。
她沉默了几秒，仿佛在组织语言，最终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。
“江城……”
她开口，声音带着一种陈述事实的冷静。
“城内绝大多数的怪物，在某一刻，被一种无法理解的力量，瞬间清空了。”
苏夜瞳孔微不可查地一缩。
清空了……是她做的吗？
那最后耗尽刻度的敕令，成功了？
秦枕月继续道，目光落在苏夜苍白而虚弱的脸上，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凝重。
“至于发生了什么……这或许更应该问你，苏夜。”
“或者说，冰蝶。”
“能在那种绝境下，不仅疑似清空了江城绝大多数怪物，还让两位未知强者湮灭，让屈难平首领……确认陨落，甚至连同猩红黎明的主脑也一并被连根拔起……”
秦枕月的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，像是惊叹，又像是深深的忌惮。
“你确实……很了不起。”
这番信息量巨大的话，如同重锤敲在苏夜心上。
屈难平死了？主脑被拔除了？清道夫被定义为“失踪”？
这些都是她做的？
可她似乎完全没有记忆！
最后几十秒，她完全是基于自己最初的本能！
完全都没有来得及给自己搜刮大量战利品，寻找一个安全点。
不过完全基于本能。
但秦枕月话语中透露出的，军方对她所做之事的“了解”，让她瞬间抓住了关键。
她忍着眩晕，冷笑一声，带着讥讽反问道。
“所以呢？盘点完我的战绩，接下来就是要把我当成与某些势力交易的投名状了？”
话一出口，苏夜心里就咯噔一下，隐隐有些后悔。
她现在状态如此之差，简直就是砧板上的鱼肉，激怒对方绝非明智之举。
但长期在末世中养成的警惕与不信任，让她几乎本能地做出了最坏的揣测。
然而，这个念头刚闪过，她又是一顿。
“不对……如果军方真的知道了我所做的一切，哪怕只是冰山一角，也应该明白我的价值……活着的我，远比一具尸体或者一个被交出去的囚徒，有价值得多。”
就在她心念电转，分析着自身处境时，秦枕月却并没有因为她尖锐的质问而动怒。
这位代号“战神”的女子，只是微微摇了摇头。
看着苏夜，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笃定，说出了让苏夜愣住的话：
“投名状？”
“不。”
“其实，你还要感谢我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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